鐘離榕驚訝:“你就不怕我在藥中下些毒,或者是研制新藥失敗,直接讓你毒發身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是相信妹妹的,更何況以妹妹之能力,就算是新藥真的失敗了,也總是有辦法救我的。”
藥可能是有些苦,子桑玉歌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來,趕忙喝了一大口果茶來中和唇齒間的苦澀之味兒。
看他頭一次露出這般狼狽之色,鐘離榕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來。
“你總算是笑了。”子桑玉歌輕搖扇子,慵懶的往榻上一靠:“你一來我就發現你似乎心情不好,現在好些了嗎?”
鐘離榕不承認:“我見到阿昭這般絕色的男子怎麼會心情不好呢?”
子桑玉歌用扇子輕輕在她頭頂點了一下:“你少來,前些日子鐘離大姑娘将蘇小将軍氣跑了的事情我早就知曉了,蘇小将軍已經将自己關在營中好幾日了,聽軍營中的兄弟說他都快要把自己練的虛脫了,也不知道究竟為何他會這般生氣。”
“你派人監視我?”鐘離榕皺眉,猛然站起,防備的盯着子桑玉歌。
見她似要生氣,子桑玉歌笑着搖頭:“你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用親自派人監視,在宮中鬧了這麼一出,在長安名門中你早已赫赫有名。誰不知曉堂堂鐘離府大姑娘不僅是蘇小将軍的未婚妻,還是剛剛被尋回的三皇子李越的心上之人,不知道多少人把你看做眼中釘肉中刺,也有無數的人在背後默默地盯着你。”
“而我隻是剛巧,能夠得到所有關于你的消息。”
鐘離榕皺眉歎氣:“如今長安中人都這般愛講别人的閑話嗎?”
子桑玉歌不再願意與她說這些令她不快的事情,見鐘離榕已經收好藥囊,子桑玉歌沖她眨眨眼問道:“你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出去?去哪兒?”
“自然是個神秘的好地方。”
子桑玉歌上前兩步把她手中的藥囊摁下,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鐘離榕想了想并沒有拒絕,微微施禮後便邁着蓮步走了出去。
*
“這裡……”
鐘離榕看着面前的殘垣斷壁和滿地污濁,她顫抖着手上前幾步,一瞬間淚盈于睫。
“我的人尋找了很長時間才找到這裡,自從這家的人沒了後,這個地方就被有心之人尋找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他們在這裡找些什麼,但幾乎都是無功而返。”
“而我在找到這裡後,就花費千金買下了這裡。”
子桑玉歌十分貼心的沒有看鐘離榕,隻是将帕子遞過去,然後慢慢推出府門外,給鐘離榕自己獨處的時間。
隻是他的離開,卻并沒有驚動鐘離榕。
因為此刻鐘離榕正顫抖着手慢慢走在這早已經破舊的無法多看一眼的府中,她沒有嫌棄這裡的髒污和破敗,隻是含着眼淚回憶着曾經的一點一滴。
這裡就是慕容家曾經的府邸,也是鐘離榕的家。
這麼多年過去了,鐘離榕無數次在夢中回到這個地方,在這裡有她所有的童年回憶,更是充斥着痛苦的過往。
地面上的這些污漬,可能旁人不清楚,但是鐘離榕再清楚不過了,那都是慕容家的人的血混合着屬于慕容家的灰土,所以就算是别人嫌棄,她也隻剩下了心疼和難過。
她慢慢走着,每到一處都有着曾經的回憶,她每走一步那情緒都在隐忍着,終于在她推開曾經屬于她的院門時,看到滿地狼藉和散落一地的物什之時,她的情緒再也沒有辦法控制住了。
“啊!!!”
子桑玉歌推門慌忙進來之時,就看見鐘離榕蹲在地上痛苦地哭着,她把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抱着一個小孩子的玩偶痛哭不已。
之前子桑玉歌每次見到的鐘離榕雖然冷漠,可卻帶着氣度和禮儀,他從沒有見過這般崩潰的鐘離榕。
見到這樣的鐘離榕,子桑玉歌忍不住心疼,他伸手輕輕搭在鐘離榕的肩膀上,想要勸慰她,卻面對這般情景說不出什麼話來。
感覺到子桑玉歌的存在,鐘離榕帶着滿臉的眼淚慢慢擡起頭來看着他,絕望地喃喃道:“沒了,全都沒了,我的家人沒有了,就連我曾經的東西都被損壞了,莫非是一點回憶都不願意給我留下了嗎?”
再也控制不住對她的心疼,子桑玉歌拉過鐘離榕的手臂,将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那些都是過去了,你想要的将來我都會重新幫你找到,你所要的答案我也傾力助你,隻要你不再哭便好,你一哭,我心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