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蘇芷清們三人搶了二樓食堂靠門的位子,想着林崖來時,便能第一時間看到,然而直至吃完,去了數學老師辦公室的林崖都沒有再出現。
“伯伯,手機借我一下,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在哪。”蘇芷清問李帛雨借手機。
李帛雨把手機遞給蘇芷清:“他的号碼我存在通訊錄了,搜名字就有。”
“不用。”蘇芷清回道,輸入了11位數字。
“哇!小紅,你都背出來了?”李帛雨驚歎道。
撥過去的第一個電話,被按掉了,于是,蘇芷清又打了第二次。
“喂……幹嘛?”對面傳來睡意朦胧的聲音。
“是我,你怎麼在睡覺?”蘇芷清看看李帛雨,又看看何骁,用眼神傳達自己的驚訝之情。
“沒意思,就回宿舍了。”
“十分鐘後,一樓洗衣房窗口見。”蘇芷清對他說。
中午的宿舍樓是不開放的,除非有老師的假條,所以林崖不可能是大搖大擺從正門進去的。
“睡覺,不見。”
“那我就讓何骁進去把你帶下來。”
聽到自己名字的何骁,擺手小聲道:“心情不好的山廠哥,我可不敢惹。”說完,就端着餐具去了碗筷回收處。
“随便你。”林崖說。
“那我也随便你,我就在下面等,等不到你,我就親自上來,大不了再一起去趟教務處呗。”
“……嘟嘟嘟”林崖挂了電話。
李帛雨看着消失的何骁,不滿道:“真不靠譜啊,還是好兄弟呢。”
“我去找林崖,你先回去吧。”說着,蘇芷清站起了身。
“小紅,你為什麼要這麼幫他?”李帛雨問蘇芷清。
“我問你,你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吧?”
李帛雨猶豫道:“我不知道。”
“沒關系,我相信。你回去吧,幫我把餐具帶一下。謝啦。”
***
蘇芷清在窗口等待。
洗衣房裡空蕩且安靜,每台洗衣機都向上“張着嘴”,靠近門口的安全指示燈亮着綠色,走廊上沒有傳來任何腳步聲。
窗口對面的荒地裡,蒲公英已經成熟,絮狀的白色腦袋和成片的綠色狗尾巴草一起随風晃動。
初夏暖風拂面,經曆了早上劍拔弩張的蘇芷清,此刻放松了下來,蹲在荒地邊沿,拔了根狗尾巴草,拍打着附近的蒲公英,讓它們更快地與風同行。
無過是過去,還是穿越回現在,蘇芷清都非常難得的像現在這樣享受陽光與清風,周遭的時間仿若都慢了下來,暖暖的愉悅感萦繞全身。
原來,什麼都不想,隻是在晴好天氣裡站着,也是人生樂事。
“蘇芷清。”林崖出現在窗内喊她。
蘇芷清扔了被拿來“互相拔河”的斷了的狗尾巴草,拍拍手,走到窗邊:“終于肯下來了?”
“你來幹什麼?”頭發亂糟糟的他問蘇芷清,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你的事,我知道了。”
“所以呢?”
“所以,你和老師說清楚了嗎?你沒有作弊這件事。”蘇芷清雙手放在窗沿,忘了這窗戶每天有人進進出出,布滿塵土。
“髒”,林崖提醒蘇芷清,也看到了她右手還未褪去的紅色:“你手怎麼了?”
“沒事。說你呢,别岔開話題”,蘇芷清收回手,放在背後:“你說清楚沒有?”
“他讓我當着他的面把附加題按掉答案再做一遍,如果我能再做對,就證明我沒有偷看别人的試卷。”
“很好啊,那你做了嗎?這是證明自己的好機會!”蘇芷清問。
“沒有。”
“為什麼?”蘇芷清不解。
“因為我語文作弊了,數學也會作弊,英語也是,其他科目都是……你們不都這麼想的嗎?”林崖笑了:“我聽到他們的議論了。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可以辯解的?不如,舒舒服服睡一覺。”
“你就希望,被人用有色眼鏡看三年嗎?”蘇芷清質問他。
“看三年又如何,我經曆了不止三年。”
“你覺得無所謂是嗎?”
“是。”
“如果你真是這麼覺得的,那你現在躲在宿舍做什麼?”蘇芷清平靜地問他。
“我……”
“那天晚上,我被丁一帆欺負,你不是也為我站出來了嗎?被人污蔑的滋味,我和你都嘗過,其中的苦澀我們都知道不是嗎?有些事,被誤會了,可以無需辯解,但有些事,不是你做的,就該證明。”蘇芷清勸說道。
“蘇芷清,你能為我着想,我很感謝你。可是……我在後悔。如果從一開始,我沒有接近你,也沒有答應你幫我補習的事情,我就還是那個不思進取的人,就不會去想着提高成績,更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林崖胡亂揉了揉頭發,發型變得更亂了。
“你在說什麼?學生,就是要以學業為主啊,提高成績,不是應該的嗎?”蘇芷清覺得說出這些話的他簡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