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我是我。蘇芷清隻想安安靜靜地混完高中三年而已,至于三年後蘇芷清的去向,繼續上學還是回家打工,和你有什麼關系?你不要覺得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樣,一天到晚把學習挂在嘴邊!”
“所以,是我錯了?”蘇芷清向後退了一步。
原來,是自己打亂了他的生活,是自己的自以為是讓他感到不知所措了。
“我隻想安安靜靜做自己,但是因為你,我的周遭變得喧嚣,我現在覺得很心煩。”
“我知道了。”蘇芷清轉身離開。
對于林崖,蘇芷清沒有感到生氣,隻有失望。而對于自己,蘇芷清覺察道現在的這種行為,仿佛是“熱臉貼冷屁股”,又非常“聖母”,妄圖站在自己的制高點,指導他的人生。
“山廠哥,蘇老師這麼信任你,你不去洗刷自己的‘冤屈’,對得起她嗎?”本以為離開的何骁,此時從拐角處冒了出來。
“你不是回教室了嗎?!”蘇芷清驚訝道。
“沒回去,我擔心山廠哥餓肚子,給他買了面包。”何骁舉着手裡的面包道。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偷聽的?”林崖從窗内伸出手摁住他脖子,奪走了他手裡的面包。
“從……一開始。”
“你死定了。”林崖假裝揍他。
“蘇老師,救我!”
“我不想多管閑事。”蘇芷清擺擺手。
“那咱們……就讓他逃課?”何骁掙脫了“魔爪”,跑到蘇芷清身邊問。
“不然呢?他自己不想上,誰管得了?我又不是他媽。”蘇芷清氣得說胡話。
“你再去勸勸吧。”
“數學老師都給他機會證明自己了,他自己放棄了。”
“你不是一直很操心他的學業嗎?再去勸說勸說他吧。”
“所以我覺得自己很傻啊?他的學習,關我啥事?我自己都沒顧好呢。對了,還有面包嗎?”蘇芷清問何骁。
“沒啦,就買了一個。你要吃?”
“氣餓了。”
***
回到教室,蘇芷清記起一件事。
那時候剛上初一。第一次月考結束,由于還沒适應新的學習環境,成績不是很理想,班級排名二十開外。而母親對蘇芷清學習成績的印象,還停留在小學時候的班級前十名,二十多名的成績在她眼裡,就是不及格。
她讓蘇芷清交出課堂筆記,饒是蘇芷清記錄了每節課的重點,她也認為寫得太少,在吃完晚飯後,教育了足有半個小時。
此時的蘇芷清,沒有叛逆之心,隻希望能被母親少說幾句,于是,第二天,她就從第一堂數學課開始,老師說什麼就寫什麼。數學老師在上面慷慨激昂地講例題,她在下面一數字一符号一顔色地記錄闆書上的習題。
然而,數學老師點她的名了。
“蘇芷清,我在上面講,你在下面寫什麼?在寫其他科的作業嗎?”
蘇芷清正欲說明情況,但數學老師已經回頭,敲着黑闆:“注意這裡的符号!你們中有些人成績差,是有原因的。”
原來,她并非想要知道蘇芷清真正在做什麼,隻是“殺雞儆猴”。
無論是蘇芷清被誤會沒有認認真真做筆記,還是在課堂上做别的作業,母親和數學老師都不給她解釋得機會,他們以自己心中的标準,斷定她的所作所為。
這兩件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卻讓蘇芷清記憶至今。
因為,蘇芷清不想忘記共情于當時的自己。
而現在的林崖,正是當年的自己。
***
午休剛響鈴,一支燙傷藥膏扔在了蘇芷清腳邊,她回頭,看見李帛雨示意自己撿起來。
因為班主任在的緣故,蘇芷清用唇語問她:“幹嘛?我沒事了。”
順便擡起右臂給她看,紅腫退了不少。
李帛雨也無聲地回道:“不是我,是林崖。”
蘇芷清順着她的指向看去,林崖已回到教室,埋頭趴在桌上。
***
下午第一節課開始前的課間,蘇芷清走到最後排,想把藥膏還給買它的人,卻發現林崖不在。
“他……又幹嘛去了?”蘇芷清問何骁。
何骁正擦着鏡片,說:“他終于想通了,去找數學老師了。這會兒,應該快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