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定什麼主題好？”林崖問蘇芷清。

“主題？什麼的主題？”

“畫。”

蘇芷清略一思考，說：“要不就……‘爐火純青林大廚’？”

***

第二個補習數學的周五，趙添峥換了一身淺豆綠色的T恤。

“小清，喜歡嗎？”下課後，他也一起往門口走去，指着自己問蘇芷清。

蘇芷清頭也不回地說：“不喜歡。”

“騙人。你不是喜歡綠色嗎？我特地買了這件。”

“幼稚。”蘇芷清翻了個白眼對他說。

“诶？對了，林崖，你今天帶好吃的嗎？我有點餓。”趙添峥問道。

林崖從包裡取出自己烘焙得餅幹，遞到蘇芷清面前，趙添峥伸手就要拿。

林崖封住了袋子的口說：“給蘇芷清的。你，上次欠得二十先付了，餅幹也是十塊錢一塊。”

“你的心和你衣服一個色啊！”趙添峥吐槽林崖。

這時，趙添峥的父親和他的阿姨手牽着手迎面朝我們走來。

“天真，幹嘛呢？欺負同學？”趙叔叔看了他們一眼，嚴厲地對趙添峥說。

“哪有？是他們……沒什麼，我們在探讨數學作業呢，是吧？”趙添峥像犯錯被抓包的小孩一樣，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蘇芷清。

蘇芷清點點頭，給他個面子：“是的，趙叔叔，我們在聊課上難題的多種解法。”

一旁的趙阿姨捂着嘴偷偷笑了。

“車鑰匙給你，你去車上等我們，我們上樓和老師聊聊。”趙叔叔說完，把鑰匙扔給了趙添峥，便帶着趙阿姨往我們補習的那棟樓走。

等确定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後，趙添峥又試圖伸手讨要餅幹。

“林崖，我餓了，給我一塊呗。下周，我也帶吃的過來。”趙添峥是真的餓了，我聽到他肚子的“咕噜”聲。

“等下”，這次換蘇芷清捂住了口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雖知道這是趙添峥家庭隐私，但畢竟好奇心作祟，況且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大大方方承認的。

“小清，你跟着他學壞了？”趙添峥可憐巴巴地看着蘇芷清說。

“你阿姨，是你後媽？”蘇芷清小聲問道。

“對啊，我爸媽離婚了”，不出所料，趙添峥沒有回避蘇芷清的問題：“現在可以給我一塊了吧？”

林崖打開袋子，讓他拿了一塊。

趙添峥咬了一口，說：“沒想到，林崖，你做餅幹也有一手啊！”

“那是自然”，蘇芷清說道：“‘林大廚’可不是徒有虛名，任何菜品經他手都能遊刃有餘。”

“哦，對了，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但忘了問”，趙添峥指着林崖的左手臂：“你這道疤，怪吓人的，不會是廚房熱油鍋燙傷的吧？”

“不是，打籃球弄傷的。”林崖用答案模闆回道。

“那你打籃球打得可真夠狠的，能傷成這樣，”趙添峥把剩下的餅幹吃完，又說：“要不，改天一起打一場呗？”

“那你肯定打不過他。”蘇芷清說道。

趙添峥有些不服氣：“不比一下，又怎麼知道呢？小清，你可不能偏袒小跟班啊！”

“就偏袒。”

***

他們走到門口，剛好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林崖揮手招停。

“走啦，趙有邪。”蘇芷清和趙添峥告别。

“等下，我預個約”，趙添峥叫住她：“下個月我生日，可以陪我一起過嗎？”

“你多此一問，明知道答案是否定的。”蘇芷清關上了車門。

蘇芷清原以為，暑假可以不碰到趙添峥，兩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停止這場追求的“鬧劇”，然而現實卻成了每周的必然碰面。

說實話，蘇芷清并不讨厭趙添峥，他除了感情觀有些問題、啰裡啰嗦外，沒有什麼讓人嫌惡的缺點。但，或許是他直白的表達把蘇芷清吓到了，加之她現在的唯一目标就是學習，所以也要給予他直觀的拒絕。

蘇芷清不明白讓他堅持的原因是什麼，畢竟她長相一般、談吐一般、學習一般、身高一般……什麼都一般的我，怎麼可能吸引尖子班的尖子生？一定是青春期的荷爾蒙作祟。

想到這，她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當初收到我的告白後，林崖沒有回複——

因為自己的普通，連發一條短信都是浪費時間。

蘇芷清看了坐在旁邊的林崖一眼，苦澀地笑了。

“怎麼了？”林崖捕捉到她的表情，就在路燈最亮的刹那。

“沒什麼。”蘇芷清偏過頭，看向窗外。

在恍然大悟面前，多年的暗戀變得可笑。

——曾經的我，在你面前充滿卑微和無奈。我想見你、鼓起勇氣接觸你，那些屢屢被壓回心底的心意終于在大三的秋季夜晚滿溢而出，卻換來沒有溫度的再也不見。

你消失在我的世界裡，一走了之，杳無音訊，讓我的感情變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