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崖點點頭:“盡量。”
然而等到假期結束,林崖周身散發着低氣壓讓一桌人吃飯時都不敢說話,隻有話多的趙添峥偶爾冒出幾句緩和一下嚴肅氣氛的話語。
“他怎麼了?”飯後,趙添峥和打完水的蘇芷清并排走着,林崖沒有打水直接回了教室。
“可能還是和父母吵架了吧。”蘇芷清猜到。
“我和我爸也會拌嘴,很正常,他個樣子,是不是有點裝過頭了?”趙添峥無法理解。
“你和他性格不一樣,你當然不是他。他那麼别扭,肯定不可能一天兩天的就能恢複。”
“原來你也覺得他性格别扭啊?我還以為你看不見呢,總偏袒他。”趙添峥不滿地說。
“我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性格也沒多好,厚臉皮、話痨…剛才吃飯,就你一直在說,我感覺他都要爆炸了。”
“要不是我一直說話,你們這頓飯死氣沉沉的,更吃不下去吧?”趙添峥自誇說。
“是啊”,李帛雨接茬道:“沒想到林崖闆着臉,什麼話都不說的樣子,還挺可怕的。”
“我上一次見他這樣,還是他剛轉學過來分手的時候”,何骁回憶道:“不過那會兒,也沒現在這麼嚴肅。”
“過幾天就好了吧。”蘇芷清沒底氣地說道。
***
夜自習,林崖照舊坐在李帛雨的位子上,遇到不會的題目轉身問她或者問旁邊的何骁。
“你沒事了?”蘇芷清見他表情不再緊繃,便問他。
“我能有什麼事?”林崖笑着說。
“那你中午的時候…”
“那會兒有事,現在想明白了。”他繼續笑,讓蘇芷清看不真切。
“想明白…什麼?”
“他們說得對,人死不能複生,糾結過去有什麼用?”
之後,林崖确實如他所說,表情和緩,恢複成假期前的和顔悅色,蘇芷清也就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
假期剛過,大家都還沒收心,也因四月月考距離此刻很遠而沒有學習壓力,加之此刻還沒有巡查老師來訪班級,所以不乏有交頭接耳和竊竊私語之聲交織在一起,讓白熾燈下的空間變得熱鬧。
“诶”,蘇芷清用黑色數學錯題本的一角戳了戳坐在前面的林崖:“這道題,你上次給我講過了,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再給我說一遍呗?”
他正用樂扣杯喝着水,聽聞蘇芷清喊他,便蓋上了蓋子,側身看題,拿了支2B鉛筆說:“我能直接塗塗寫寫嗎?”
蘇芷清點點頭。
林崖的數學自從和數學課代表打賭以來,大小測驗的成績每次都有進步,錯誤率呈直線下降的趨勢,不僅如此,上課數學老師點名讓他上黑闆做題,也能寫出完整的答案。
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不把學習放在眼裡的“壞學生”了。
正當林崖的講解到達尾聲,教室裡突然安靜了下來,蘇芷清連忙向門口和窗口張望,都沒有發現巡查老師的蹤迹,就在她向後看去時,班裡重又熱鬧了起來。
自習課,即使沒有老師,總會有這樣的時候吧——一直聊天的同學們,不知因為什麼而突然噤聲,接着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你繼續。”蘇芷清對林崖說。
林崖說完解題思路,道:“這次我講得和寫得夠清晰吧?”
蘇芷清看了看他的字迹,吐槽道:“講得倒是清晰,寫得嘛……這個是B還是13?”
“你故意的?”林崖沒有上當:“這道題哪有英文符号?”
“嘿嘿,你得練練字了,不然,高考的時候,很容易被扣卷面清潔分,而且,都是電腦閱卷,一個老師一天要審好多卷子,數學可能還好,要是語文作文字寫得不好,七十分滿分估計能扣掉二十多分,多可惜啊,要是字迹清晰,就算寫得一般,也能給老師一個好印象,說不定就少扣幾分。你知道吧?高考差一分,可能就會與你的目标學校,失之交臂。”
林崖看着我,笑道:“說的好像你經曆過一樣。”
“我當……然是聽我哥哥姐姐他們說的。”
林崖看向蘇芷清右邊靠窗的桌角,上面放着一本《晏殊詩詞集》,他拿起來翻開封面,上面簽着趙添峥的大名。
“你又問他借書看了?”
“嗯,上一本看完了,就又借了一本。”我低頭整理林崖寫的思路,用黑色水筆覆蓋住他的鉛筆字,接着用橡皮擦去。
“他的字……好看吧?”
“挺好的吧,感覺比我寫得好”,蘇芷清擡起頭,剛好看見他拿着鉛筆在“趙添峥”三個字外畫了隻簡筆畫的小豬,笑了。
“哦,對了”,林崖把書籍合上,放回了原位,取來英語課本:“幫我劃下這幾篇課文的高頻詞彙詞組,我判斷不出來。”
“放心”,蘇芷清拍了拍他肩膀:“趙有邪給我們整理好了,估計待會兒下課就送過來。”
“趙有邪?”林崖不解:“他什麼時候說的?”
“哦,中午你走那麼早,當然不知道。他按照學習經驗,幫我們弄好了,不僅四月月考不愁,五月期中考也沒問題,因為都會涉及。”
這時,全班又一次安靜了下來,蘇芷清以為是剛才場景的重演沒有在意,繼續說:“到時候先給你……”
而林崖也依然側身朝蘇芷清坐着。
沒想到這次真的是巡查老師來了。
“說話,出來說!你們倆個,出來!”教導主任楊老師在窗戶上探出頭,嚴厲地說,比往常更甚。
換作以前的蘇芷清,一定是内心惶恐、渾身緊張,幾乎顫顫巍巍地走出去,而今,她的身姿雖不能說是大搖大擺,但也屬于神采奕奕。
蘇芷清放眼望去,其他班也有一兩個學生站着,看來今天都撞在了“槍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