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點單。”林崖熟門熟路地坐了下來,從塑料框裡拿了兩瓶啤酒放在有點油膩的桌上。
“喲,今天帶朋友來了?”老闆拿着菜單和手寫闆走了過來,看見蘇芷清說。
“嗯”,林崖把塑封的菜單遞給蘇芷清:“想吃什麼?”
蘇芷清看了看,說:“我就吃個烤茄子吧。剩下的,你點你愛吃的就行。”
“行,那我就老樣子,加一個烤茄子。”
“妥了。”
看來,林崖常來這家店啊,蘇芷清想。
菜還沒上,林崖就先喝上了。
他用桌沿撬開瓶蓋,舉着玻璃瓶就是吹。
“诶!”蘇芷清看不慣這樣喝酒的行為,無論對方是男是女,他們的這種行為給她造成擔憂和恐慌:“别這樣喝,你倒杯子不行嗎?”
曾經高三畢業的聚會上,因為大家都成年的緣故,不少男生女生都為了體現自己的酒量過人而一瓶一瓶地猛灌,其中不少人确實是酒量不錯,但有那麼三四位喝到吐,那場景,蘇芷清隻感覺可怕。
“你……也來點?”林崖擦去嘴角的沫子,把喝了一半的酒瓶放在桌上問她。
“啊……我不喝酒”,蘇芷清連忙擺手:“你平時都自己一個人來?不和同事一起嗎?”
“住工廠宿舍的同事年紀都比我大很多,都結婚有孩子了,有的都上大學了。我和他們沒什麼共同話題。何況,你知道的,我本就不擅和人交流。”說着,林崖有仰頭喝了幾口,脖子都紅了。
“哎,别這麼喝,對身體不好。”蘇芷清起身握住瓶身,想把它從林崖手裡搶出來。
但林崖握得很緊,很快,一瓶啤酒就見底了。
接着,他開了第二瓶。
這時,老闆端上烤好得雞翅和玉米粒:“你今天喝得有點猛啊。”
同時,對蘇芷清說:“他平時不這樣,一個人喝一瓶酒完事兒了。小姑娘,你勸勸他。别喝出事情。”
等老闆走後,蘇芷清對林崖說:“既然五萬已經還清了,這幾天,你也不必這樣愁眉苦臉了吧。到八月底,還有些時間呢。”
“我是覺得……自己很沒出息。”林崖放下酒瓶,半瓶又沒了,而他的脖子更紅了。
“你很好啊。”蘇芷清說,即使林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她也并不覺得他的本質是壞的。
“我很好?”林崖苦笑:“哪裡好?身無分文、欠債累累、沒有出息……”
他醉眼朦胧,幾欲哭泣。
蘇芷清一時語塞,他說得是事實,但她又無法反駁。
畢竟,現在面前所坐着的他充分證明了這三點。
這時,燒烤攤旁側的炒飯炒面攤發出得火光和“滋啦”聲讓蘇芷清想到能助林崖賺錢的法子。
“對了!”,蘇芷清看到了希望,用筷子敲擊了一下塑料餐盤,說:“你不是做飯很厲害嗎?晚上也出來擺攤啊!一天打兩份工,雖然會累些,但能賺錢啊,早日還清欠款,不用背負更多的利息,不好嗎?”
蘇芷清激動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你不必隻賣炒飯炒面,你做得檸檬雞爪、涼拌木耳、餅幹什麼的,都很不錯的!我想,你一定可以吸引不少的客戶。”
蘇芷清說得有些興奮,很多想法一下子被帶了出來:“我們可以去高中校門口擺攤,學生晚自習下課正是餓的時候,肯定可以賣很好。等你周末休息了,我們去市裡人流量多的地方,要是城管來了,騎上三輪車就走。我覺得這個主意能行!你看啊,一份炒飯8塊錢,我看那位大哥從我們剛坐下到現在,賣出了二十份了,扣去成本,也有一百出頭的進賬吧。我沒做過生意,這是我自己的推敲……總之,我想說的是,能賺錢,為什麼不做?”
蘇芷清充滿期待地看着林崖,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回複。
“你說的那些菜,我都沒做過。”沒想到,看似喝醉了的他,居然還抓住了蘇芷清語句中的漏洞。
那些菜,是另一個“林崖”做的。
“你不是能嘗出麻婆豆腐的腥味嗎?說明你肯定很會做菜啊,若不是有經驗、經常下廚房,又怎麼會知道?”蘇芷清據理力争。
但其實,這也是她的推測之一,因為林崖在過去的消失,那條時間線上所發生的事情已經改變,暑假是否存在“林大廚”也是一個謎。
“我從小就做菜,隻不過,這件事連我爸媽都不知道。他們總是在外面吃飯,家裡的廚房也是簡單裝修,畢竟他們不用,以為我也不用。”
蘇芷清賭對了。
“所以,我們過幾天,等買到材料和三輪車啊、煤氣罐什麼的,就實施吧?”
林崖搖頭苦笑:“你以為……做生意很容易嗎?我就是個失敗者,我不會成功的。”
“買衣服你不擅長,做吃的是你擅長的啊!加上我幫你吆喝,肯定能賺錢!”蘇芷清繼續說,想要說服他,因為她覺得這件事一定能行。
“就是因為你這樣……所以才會讓我覺得自己更加沒出息……”林崖繼續說,他單手撐着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