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一點，也同情這一點的世家女們，對明面上是個善良的有悲慘經曆的小可憐的翁晶晶，總是格外寬容。

翁晶晶一出場，絕大多數的人，沒有抱怨，隻有對她的關心。

而翁晶晶，也極其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場面，她端着架子，在一些湊上來恭維奉承她的人群中，從容應對，嘴上表達着“沒有沒有”的謙辭，但話語中的暗含意思，卻是讓她們繼續說。

察言觀色，形勢逼人。

雖然恭維翁晶晶的人中，不乏有白蓮花和綠茶婊察覺到翁晶晶身上散發着同類氣息的人，但也沒有人敢說破。

她們隻是，一如往常，揚着最燦爛最标準的讨好的笑，圍在翁晶晶的邊上，發揮出最正常也最自然的演技，說着違心的話，哄翁晶晶開心……這樣，她們自己才安全，她們才能保全自己，或是身後的家族。

“哼，矯揉造作。”

有人選擇抱團取暖，自然也有人不屑于同流合污。

在距離恭維圈最遠處的角落，也有幾桌中立的世家女，冷眼看着翁晶晶那邊。

雖說中立，但她們身後的家族，并沒有向翁尚書義正言辭拒絕的實力和勇氣。

隻是一些必要的社交。

而且，朝堂之上的事情，時時刻刻都在變化，每個官員，每個家族，每個世家，根據時勢，根據利益的變化，站位，也會跟着出現變化。

這種場合，身為世家女，推脫不得，卻也是一種觀察和試探的機會——

看看，哪家女眷同哪家女眷關系好；

看看，哪家同哪家結了殷勤；

看看，彼此的口風，對眼前局勢的态度……

暗流湧動。

不光是朝堂之上的，也不光隻是大部分的男性官員之中的，還有她們這些，能撐起大半個家的、執掌中饋的、接手人情往來和相夫教子的女人之間。

然而。

當這個賞梅宴氣氛一片和諧融洽時，皇上給燕舟衍和項翛年賜婚的消息，也傳到了這裡。

“外面在吵什麼呀，怎麼這般喧鬧？”

“不知道诶，聽着好像還敲鑼打鼓的……”

“是發生什麼喜事了？”

話題從時下新潮的衣服首飾，轉移到了街道外面的吵鬧。

“此處清幽，外面若不是極大的聲音，這裡應該是聽不見的啊……來人，出去打聽打聽。”

對打擾自己享受恭維的噪音，翁晶晶極度不喜，但心中再是不滿，她作為賞梅宴的主人，翁府大小姐的尊嚴和體面，還是得穩持住。

然後嘛……

“回小姐的話，外面敲鑼打鼓的，是在恭賀燕王爺訂親了，還是皇上下的聖旨……”

那跑去打探消息的丫鬟，跪在地上，死死地低着頭，恨不得埋在地上，戰戰兢兢卻言辭清晰地回着話。

翁府中的任何一個下人，都知道，翁晶晶人面蛇心、陰晴不定、随意打殺下人的真面目。

且，下人們也都知道，翁晶晶對燕舟衍的一片癡妄。

被點了這份差事的時候，那丫鬟整個人都灰暗了。

更不用說，她還帶回了燕舟衍訂親的消息。

被遷怒的她，會被怎麼樣……

隻要一想到以往下人們的下場，這丫鬟就忍不住害怕，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子，也控制不住發抖。

放在往常，這丫鬟少不得擔一個失儀的罪責，但是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勁爆的消息奪取了注意。

“聖旨？！”

“燕王爺訂親了？！怎麼這麼突然……”

“可惡，是哪家的女眷，怎麼這麼好的運氣，竟然是聖上親自賜下的恩典……”

“……”

宴會場地，頓如一片炸開的水花，沸沸揚揚，根本止不住聲音。

“……知道了，你退下吧。”

在這麼多人面前，得保持端莊。

為了面子，翁晶晶面帶假惺惺的微笑，溫柔地揮退這名丫鬟，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後槽牙都快咬斷了，掌心也被指甲掐出了一片血痕。

她恨……

“是。”

呼……感謝皇上！

僥幸逃過一場的丫鬟，急忙退下去，在心中感謝皇上并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在幸災樂禍：

這惡女也有今天！祝她永遠都求而不得，事與願違！

那素昧謀面的燕王爺的未婚妻，可千萬要同燕王爺和和美美，長長久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