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潘西隻和居高臨下的斯内普對視了一秒就匆匆垂下眼簾。她雙頰泛紅,憤怒得像是個自尊心被狠狠羞辱了一番的女孩兒,語氣中帶着細碎的尖刺,生硬地說,“……我不是那些隻知道揮動魔杖的蠢貨,先生。”
斯内普的眼睛依舊停留在她的臉上,逐漸變為兩泓漆黑空洞的死水。
“這句話由你嘴裡說出來可沒有任何說服力,帕金森小姐。”他又瞧了兩眼她的論文,懶洋洋的聲調中帶上了熟悉的嘲諷,“缺乏堅韌心性的人是無法在追求知識的道路上走遠的,憑借微薄的天資就自視甚高的人更有墜入愚昧的危險。因為你的傲慢,帕金森小姐,我必須忍痛從我自己的學院扣去一分。”
潘西難以置信地擡起頭,試圖說些什麼進行彌補,但斯内普已經在她開口之前繼續道:“不過你應該感到慶幸,這篇文章及時證明了你還沒有走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它為你的自大赢回了五分。”
潘西眨了眨眼,控制着面部不讓自己露出什麼愚蠢的表情。她知道此時應該說點什麼,但她面前站着的是斯内普。
“謝謝你,先生。”她習慣性地扯開了對着馬爾福練習了很多次的甜美假笑,“如果您不需要處理材料……”
“我什麼時候說不需要了?”斯内普打斷她,“介于你上周的偷懶,帕金森小姐。”他頓了頓,唇邊露出涼薄惡毒的弧度,“你為自己赢得了禁閉的待遇,今天下午五點,我的辦公室。”
上次處理完水蛭後幾乎是被斯内普掃地出門,根本沒有約定下次的時間,何談偷懶?快步走出魔藥教室的潘西有點不平地想。
不過她可不敢提出任何異義,甚至因為斯内普對她的懲罰而松了一口氣。
估計她是霍格沃茨第一個不因被斯内普關禁閉而如喪考妣的學生,潘西苦中作樂地想。
但一想到今晚不知道又會面對什麼挑戰心理限度的魔藥材料,她的面容一下又慘淡起來。
潘西沒有因為被這件事困擾太久,目不斜視地将嗡嗡作響的禮堂抛在身後,自然而然地走進圖書館。
周五的圖書館一向空曠,午餐時間更是不見學生蹤影。書架後的平斯夫人聽到腳步聲投來懷疑審視的目光,但在見到她的臉之後,便習以為常地收回了視線。
開學之後,潘西帶着一種拉文克勞式的求知若渴,迅速成為了圖書館的常客。
她深知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需要學習的東西也太多,而時間總是不夠用。
潘西輕車熟路地走向自己最常坐的位置,那張桌子正對着一整面堆到天花闆關于魔法地圖繪制的書。
她抽出筆記本裡夾着的一疊紙,按照标好的順序一頁頁在眼前排好。
最近所有能騰出的時間,潘西全部用在了研究繪制霍格沃茨的地圖上。
霍格沃茨受不可标繪的魔法保護,即使在學校内部,也不能使用一般的勘繪魔法。她目前能找到的制作地圖的唯一方法,就是最原始的人肉探索,親自手繪。
當對整件事的難度有了更直觀的了解之後,潘西陷入了好一陣子的自我懷疑和沮喪。抛開一個人探索城堡需要花費的時間,以她現在的魔法水平,要完成這個地圖絕對是幾年以後的事情。
她不是沒有動搖,産生過應該同韋斯萊雙胞胎搞好關系的想法。但冷靜過後她也明白,活點地圖不能落在她的手裡。
思來想去,潘西把主意打回了到了身邊斯萊特林這群貴族小孩身上。悠久的家族傳承總會讓他們多少接觸到别人難以觸及的資源和秘辛。學習小組的事情并不是心血來潮,她準備拉馬爾福,紮比尼,還有諾特下水——當年的劫道者不也是四個人嗎?
但要引起那群眼高于頂男孩們的興趣,她必須要先做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
當潘西掏出郵購來的特制羽毛筆,準備試一試它宣傳的标準繪圖功能時,一個猶豫又好奇的聲音忽然在她的肩後小聲響起:
“你在畫霍格沃茨的地圖嗎?”
這個聲音似乎有點耳熟。
潘西回過頭,看到的是赫敏·格蘭傑,還有她那頭标志性的濃密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