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的怒火在一句句簡短有力的诘問中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潘西身上有種成熟而可靠的氣質，這讓她很容易放下自己的心防，産生一種模糊又牢固的信任。慢慢的，赫敏重新放松了身體。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決定我們進入哪個學院的，不應該是我們最顯著的特質嗎？我覺得我更适合拉文克勞。”

我在格蘭芬多一個朋友也沒有。

赫敏咬住唇，自尊和驕傲還是讓她無法将這句話宣之于口。

潘西将手臂疊在身前，女孩糾結憂慮的煩惱在她眼裡如白紙黑字一樣分明。這樣的年紀，連困擾的問題都是如此無憂而令人欽羨。

“分院隻是一種簡單粗暴的引導形式。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最終隻能由我們自己決定。”潘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格蘭傑，你覺得我為什麼會被分到斯萊特林？”

赫敏搖了搖頭，目不轉睛地盯着潘西，十分專注地等待她的答案。

“因為潘西·帕金森必須是一個斯萊特林。”潘西對着為這個表述而困惑皺眉的少女，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赫敏的加入讓潘西的情緒難得高昂了很久，就連之後成堆的死老鼠心髒和弗洛伯毛蟲粘液都沒有徹底消磨掉這份好心情。在分别前她們又讨論了許多其他課業的問題，分配了城堡探索的區域，并約定每周五魔藥課結束後在天文塔碰頭整合一周的進度。

待潘西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同馬爾福一起霸占着壁爐前最好位置的諾特扭過頭來，用着不大不小的聲音喊住了她，盯着她的深色瞳孔裡閃動着滿滿的惡意：“瞧瞧，是誰回來了？我們的特優生居然被自己的院長關了禁閉，你被扣了多少分？”

待諾特的話音落下，潘西瞬間感到周圍視線的浮動。她忍住心中升起的不耐，調轉腳步，向燒得旺盛的火堆前走去。

馬爾福懶散地陷在壁爐前的沙發裡，一隻手撐着頭，表情有些無聊地注視着她走來的動作。他對諾特的話置若罔聞，既沒有支持，也沒有阻止，淡灰色的眼睛自帶一種天然的冷漠。

潘西一邊走，一邊用一種輕佻又輕快的聲音笑起來，拿眼角瞥了諾特一眼：“我不知道你會這麼關心我，諾特，這真令人受寵若驚。”她在馬爾福的身邊停下，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将狐假虎威的做派發揮的淋漓盡緻，“不過你應該為我高興，我不僅得到了加分，還得到了院長的親自指導。不是誰都有這種機會的，我的朋友。”

在她開口之後，落在她身上明明暗暗的視線就陸續收了回去，等她擡腿斜坐上馬爾福身側的扶手時，就再也沒有什麼人再看過來了。

“德拉科。”她甜甜地叫了一聲馬爾福的名字，在一個看似親昵實則疏離的距離停下。

諾特沉下臉收回視線，皺着眉頭拿起了一本魁地奇雜志擋在了眼前。

随着潘西的靠近，馬爾福聞到她的身上多了一種陌生又熟悉的味道。陌生，是因為這種清新苦澀的味道并不屬于她，熟悉，卻是因為這味道常常會在魔藥教室和斯萊特林院長的身上出現。

馬爾福并不讨厭這個味道，但他同樣也不喜歡。

“你惹斯内普教授不開心了？”他懶洋洋地開口。

潘西仔細回想了自己今日的表現，“應該沒有。”

“那你是在試圖讨好他？”

潘西因為馬爾福的直接語塞了一瞬。“為什麼不能是因為我喜歡魔藥呢，德拉科？”她伸出手，小心而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胳膊。

“我從前可不知道你會這麼熱愛學習。”馬爾福輕嗤了一聲，垂眼看着搭在他胳膊上白軟的手指，“你怎麼不去拉文克勞？”

“因為你在這裡呀。”

潘西想也不想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馬爾福舒展了眉頭。

“你喜歡什麼糖果？”他沉默半晌，忽然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恩赦語氣開了口。

“……嗯？”

“馬上就要到萬聖節了，你想要多少都可以，我讓我媽媽去買。”

在生活中不曾品味過半分苦澀的男孩仰起蒼白的臉，試着把他能想到的最甜蜜的東西呈到女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