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馬爾福看着自己移動的皇後毫不留情地把諾特的國王敲出了棋盤,洋洋得意地揚起嘴角,“連輸三盤,今天你的運氣可不怎麼樣。”
諾特松開了手指間把玩的白色棋子,臉上并沒有任何惱怒挫敗的神色。他有些發散的目光随着從棋盤上移開而慢慢聚攏,看起來像是剛從一場神遊中回過神來。他瞥向牆上的挂鐘,時針馬上就要指向12,緊接着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那張被随手攤在一邊的羊皮紙上。
那是一張馬爾福寝室的平面示意圖。此時此刻,有兩個名字正一動不動并排顯現在房間的正中央:
德拉科·馬爾福。西奧多·諾特。
諾特收回目光,垂下的指尖似有似無地在膝蓋上輕輕敲打了幾下。
“德拉科,在那張地圖完成後,你真的要如帕金森說的那樣,放在她手裡來保管嗎?”他忽然問道。
“怎麼了?這有什麼區别?”馬爾福奇怪地看了諾特一眼,“她從小就迷戀我。到時候讓她把地圖交出來還不是我勾勾手指頭的事情?”
諾特目光微動,不置可否地保持了沉默。
“好了,我知道你一直覺得她蠢兮兮的。”馬爾福臉上隐隐透出不耐煩的冷淡,“但她現在沒有那麼煩人了,不是嗎?想想吧,等那張地圖做出來,學校裡所有人在我們眼前都沒有秘密。到時候,我一定能抓住波特的馬腳。”随着想象,他逐漸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諾特看着馬爾福的表情,口中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轉變了方向:“你不擔心紮比尼那個家夥?他可很是會哄女孩子開心。”
馬爾福蓦地收起笑容。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灰色的眸子蒙上一層淡淡的陰影。但最後,他隻是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
“她是什麼性格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頓了頓,然後舉起自己的小指輕輕彎了彎,“我不擔心紮比尼,他家比起我家,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諾特眼底飛快劃過什麼,如同突然翻騰污濁的水面,讓人看不清楚。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收拾東西。”他站起身,“晚安。”
馬爾福随意地應了一聲,房間的門在諾特走出後緩緩合上。
還有一天聖誕假期便開始了。時間雖然已經接近午夜,斯萊特林男生寝室的走廊裡依舊有不少人在走動。假日的來臨無疑讓大部分人放松了神經,打開的寝室門後不時傳出噼啪爆炸牌的炸響或是突然爆發的大笑。
諾特站在馬爾福的門前,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向了男生寝室的入口。在原地靜立幾秒鐘之後,他毫不猶豫地邁開大步,借着兩個高年級生返回寝室的機會,悄無聲息地穿過男爵的畫像,重新返回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裡靜悄悄的,大部分畫像都已經陷入了沉睡。學生們不是早早地返回房間打包行李,就是聚在寝室裡和朋友們提前享受假期的樂趣。
但在沉寂昏暗的休息室裡,諾特幾乎一眼就鎖定了他想找的人。
那并不是壁爐前火光最盛的區域。女孩靠在圓廳角落挂毯下的沙發裡,就着一盞扇形的落地燈緩緩翻動手中的書頁。湖底的生物從她身旁高聳的花窗中遊過,白皙的臉龐在幽冷的光線中被映出乳白色的光澤。光影變幻中,那張專注的側臉帶着非人的冷漠,讓她看起來像一抹徘徊不散的幽魂幻影。
諾特一動不動地立在陰影裡,腳下的步子遲遲沒有邁出一步。
潘西聚精會神地閱讀着艱澀深奧的字句,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所知。直到一道黑影擋住了她的光源,她才在變暗的光線中擡起頭,眨了眨微微酸脹的眼睛。
看清來人,她合上書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有些意外,“德拉科?”
馬爾福已經換上了睡衣,閃閃發亮的絲綢睡袍外随意地披了一件滾着貂皮的黑色鬥篷。他俯身拿起她手中的書随意地打量了兩眼,便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他将書扔到一旁,轉過頭盯着她。
潘西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閱讀的内容中,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我會很想你的,德拉科。”她面露不舍,心中卻有一瞬間的遲疑,因為馬爾福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奇怪。
但最後,她如平日那樣撫上他的手臂,“你可不能忘了給我寫信。”
“我知道你留下來是為了地圖的事,”男孩看着她伸出的手,忽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語氣冰冷地威脅道,“但我不在的時候你最好離波特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