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雲騎骁衛和飲月君在往神策府方向趕。”
有身着銀白铠甲的雲騎傳策官小跑上來禀告正在下棋的兩人。
騰骁沒有動,反倒是太蔔明熙拿着白子思考了一會,最後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罷了,這棋就暫時不下了。”
明熙一身簡樸的黑衣,向騰骁點點頭就離開了。
執黑子的黑發将軍沒有在意對手的棄賽,繼續下了一子,看都沒有看走上前來的景元和丹楓。
披着铠甲的青年慵懶地舒展了下坐的太久的身子骨,又低頭專注地盯着棋盤。
“景元,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嘴裡說着,但手卻沒有停,又在棋盤上下了一子,改為自己與自己博弈。
“将………………”景元還未說完話,就被匆匆趕來的傳令兵打斷。
“騰骁将軍!綏園那邊傳來了消息!”
***
綏園,一座園林,更準确地說,是一座狐人修建的來用做宴飲玩樂的園林,其中不僅有戲台和供遊客漫步的長廊,還有用仿古風格建成供來來往往遊客歇息的小亭。
如今,它空曠的場地正好供雲騎驅趕在羅浮上作亂的歲陽燎原。
騰骁帶着景元趕到了綏園的入口處,丹楓雖然也很想随同景元一起,但他迫于騰骁的要求,隻能含恨暫時留在長樂天。
腰佩三尺青鋒的将軍沖駐守在綏園入口的雲騎點點頭,詢問。“現在情況如何?”
“将軍。”雲騎先行了一禮,“現在園裡的情況大部分都在控制下。”
雲騎說着,就露出了點為難的神色,“隻不過…………”
“怎麼?”騰骁頭也沒回,走動帶風,“可是那葫蘆不安分了?”
白發少年微微握緊拳頭,“…………”
往日的綏園一片歡聲笑語,到處飄揚着樂聲,随便幾處都能看見有人在觀光賞玩或者聽戲,作着一些有意思的遊戲,與現在的人迹稀少,陰氣森森形成了鮮明對比。
外面是雲騎的哨崗,再往裡走,就是十王司判官們率領武弁們鎮壓歲陽的地點。
在進入綏園的更深處時,騰骁停下腳步,連帶着一路上沉思的景元也被迫停了下來。
“景元,我問你,假如此時,此地,你要和他成為敵人,你會留手嗎?”身材魁梧的将軍站在逆光處,回頭看着因為聽到這個問題愣住的白發少年,語氣平靜地問他。
他們相互對視着,都心知肚明那個他是誰,都知道這個可能太過殘酷,但……不是沒有可能。
景元沉默了一會兒,“…………”
在思考了很久很久以後,少年握緊劍,抿了抿唇,才回答:“不會。”
“如果阿恣知道我對他放水的話,他會不高興的。”
***
綏園内。
一隻葫蘆被靜靜地擱在石桌上,看似是平靜無害的樣子,但周圍的判官們都離的它遠遠的,就像是在躲避什麼毒蛇一樣。
看着這副局面,不知為何,景元莫名其妙地感覺葫蘆有點可憐。
騰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葫蘆,搖了搖頭,歎口氣,“喏,想去就去。”
騰骁拍拍看守的判官肩膀,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就帶着看守的人離開了。
隻不過,景元看着騰骁和判官走時的表情,總感覺怪怪的。
怎麼好像是什麼很同情的表情……
………錯覺吧,将軍怎麼還對我說鼓勵啊。
景元晃晃腦袋,把什麼奇奇怪怪的感覺都搖走。他走上前,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葫蘆,葫蘆入手冰涼,但又隐隐地有些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