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我慢點整。”
攝影師含淚删光底片，抓耳撓腮地思考着該怎麼發揮。第二組本就是溫婉大氣的主題，她這麼郁郁寡歡的，再拍下去就像聊齋了。
又摁了幾張，還是不合心意，攝影師還是喊停了拍攝。
霍思瑜坐在台上，看整組人因為自己擱置拍攝，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很努力想進入狀态，卻一直走神。
這很沒有職業素養，可凡事和甯如風沾邊，都會嚴重牽扯她的思緒。
這時化妝師把小溪找了回來，将定心丸塞進了霍思瑜的嘴裡：“甯總醒了，在休息室躺着呢。”
“為什麼出鼻血了？她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甯總可能是上火了，我聽她聲音就不太對勁呢...我剛剛買了牛黃解毒片，給甯總吃了應該就行了。”
“别給她亂吃藥了。”霍思瑜搖頭拒絕，“讓她喝點水，一時半會她應該也不會走，午餐一定要點清淡一點的。”
霍思瑜熟稔地安排着一切，偷瞄着攝影師的方向，看他和化妝師正有說有笑。看來臨時暫停，真是因為她一直不在狀态，拍不出滿意的照片，而不是其他。
霍思瑜掐自己大腿。
心亂個什麼勁兒呢？
那麼大人了還能出什麼事...
“你去看着她吧，我這邊沒事。”霍思瑜定定心神，趕走了小溪。
看小溪離開，霍思瑜也看向攝影師，微微欠身後，比了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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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如風在休息室躺了大約半個小時，漸漸緩了過來。隻是四肢還有些酥麻，沒有從緊張的狀态中恢複過來。
她躺在沙發上，按着額角。記憶中最後的片段，是霍思瑜緊張地指揮着誰來照顧她。
她甩甩頭，想要更加清醒，這一幕剛好被小溪看到。
“甯總，您醒啦！我剛去取午餐了…剛剛好。”小溪将外賣放在茶幾上，拆開袋子，一份份拿出來。
“這是哪。”
“三層的休息間，隔壁都是她們的茶水間，就這裡能讓您好好休息一下。”
“霍思瑜呢？”她問。
“霍老師擔心死啦！甯總…我還真不知道您暈血。午餐您趕緊吃一點，緩一緩，我好給霍老師複命。”
甯如風點點頭，老實地開始進食。
她本想再去片場旁觀，但小溪說霍老師千叮咛萬囑咐過，絕不讓她再去環境閉塞的空間。
她難免有一點點失落，霍思瑜不讓她去片場，肯定是怕她再惹出麻煩。即便暈血這種事情，并不是她能自主控制的。
小溪一直看她吃完了午餐才走，甯如風沒事做了，在屋子裡晃了一圈消食，又在窗口張望了會兒，最終決定看劇打發時間。
當然是看霍思瑜出演的影視劇。
她一直很想看她的作品，隻是礙于前兩日她們一直都在家裡待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當着人家面看屬實有些不太禮貌。
而現在看，時機剛剛好。
但可惜出道的首部劇中，霍思瑜并不是主演。出鏡次數很有限，她需要開三倍速才能略過很多與之無關的片段。
但她對這個角色的印象很深。
霍思瑜在這部劇中飾演着校園戀愛劇中的白月光學姐。她在裡面說話柔柔的，笑容甜甜的，每一次出場都會帶來大批的彈幕飄動，想忘都忘不掉。
尤其剛剛霍思瑜在片場的穿着，就與這個很像。
到下午，她便開始看第二部影視劇。在這部劇中，霍思瑜是主演了，第一集開幕就是她。穿着便宜西裝，奔波在摩登大樓下。
她明顯能看出霍思瑜的進步。
表演痕迹褪去許多，而從開機時間上看，霍思瑜剛殺青校園劇就去職場劇開機了。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裡，她便沉澱了自己的演技。然後擺脫了前一個角色，紮進了另一部故事。
她更加堅定，那些吐槽她演技不好的人，多多少少眼睛都有點毛病。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暗了，這部一直在播放劇集的手機也彈出低電量提醒。甯如風這才想起來霍思瑜還在拍攝，而現在已經是下午的六點半了。
沒算錯的話，霍思瑜今天已經連續拍攝接近十一個小時了。十一個小時，是非常恐怖的數字。
正當她想問一下拍攝的進度時，小溪的電話先一步打過來。
“甯總，拍攝結束了。霍老師在卸妝，您可以過來了。”
甯如風了然，簡單收拾了一下垃圾，便拿着手機前往一樓的化妝間。然而意外的是，整個化妝間的氣氛都十分怪異。
人人面色陰沉更無人交談，隻有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音。
見到她的人會匆匆問好，甯如風挨個回應，卻始終沒有看到霍思瑜的身影。
“甯總，我們去開個會。霍老師換好衣服就可以走了。”化妝師走過來，對她講着。
“今天辛苦了。”甯如風客套回複，卻發現她的眼神在躲閃。于是等閑雜人等離開後，她盯上了小溪。
真奇怪，小溪的臉色也不怎麼好。
“出什麼事兒了。”她拉住小溪問。
小溪動作受限，原地站住，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甯如風不解地歪了一下頭。
“甯總你問霍老師吧，我沒法說，我出去了。”
說完，小溪掙開她的手，就這麼氣鼓鼓地走了。
？
甯如風被搞得一頭霧水。
可化妝間安靜下來，她仍找不到霍思瑜。
“霍思瑜？”她在屋裡喊一聲，然後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霍思瑜，你在裡面嗎？”
依然沒有回應。
可小溪的意思，分明是霍思瑜就在這裡。于是猶豫幾秒後，向房間深處走去。
這個化妝間整體形狀近似于個梯形，試衣間在比較靠裡面的位置，且外面還挂着一層厚重的圍擋布。
甯如風向下看去，那條簾子下分明有影子在動。
“是你嗎，霍思瑜？”
話音剛落，她好似聽見一聲抽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