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瑜？”

甯如風斟酌着，再一次喊出霍思瑜的全名。

這次終于有人回應了，不過隻是一聲“嗯”。這聲音有些沉悶，感覺鼻音特别重。

綜合剛剛那群人反常的行為，和她故意不回的舉動，甯如風猜到了她為什麼一直不回答。

“你怎麼哭了？”

“我沒有。”霍思瑜答，可她的哭腔太明顯了，和電視劇裡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

很顯然，她在嘴硬。

“我剛剛進來，看她們臉色都不太好，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甯如風忍住撩開簾子的想法。那對她們彼此來說，都太無禮了。

“我沒事。”霍思瑜還在嘴硬，可最後那個字幾乎是顫抖着吐出來的。

甯如風眉間一緊。

好端端的，是什麼讓霍思瑜變成現在這樣？

“我知道你有事。”甯如風安撫道，“你換好衣服了嗎？要不要先出來？外面沒有别人了，隻有…”

她話還沒說完，眼前的簾子唰地一下撩開半扇，露出了後邊的霍思瑜。

甯如風還沒見過這樣的霍思瑜，以至于看到她哭得眼睛鼻子全是紅的，看到她忍哭忍得發抖的肩頭時，她瞪大了眼睛。

霍思瑜隻看了她一眼，就低下頭。她努力地抽着鼻子，不斷地吸氣。

“能不能抱抱我...”

半晌，她委屈的說。

她光着腳，眼淚啪嗒啪嗒地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向地闆，把地面染成不一樣的顔色。甯如風的大腦瞬間空白，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就抱我一下，行嗎...”霍思瑜還以為是甯如風不願意，于是輕輕拽着甯如風的袖口，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擁抱，悲傷與委屈的情緒已經完全控制了她的一切，逼她陷入崩潰的邊緣。她不知道該怎麼整理一片狼藉的情緒，整個荒漠中都找不到一個避風港。

甯如風的身體率先反應過來。她将厚重的簾布徹底撩開，然後踏進試衣間，将霍思瑜按進自己的懷裡。

她第一次這麼真實地感受到她的瘦弱。

霍思瑜太瘦了，抱在懷裡也沒有實感，配合她止不住的抖動，甯如風好怕她會在自己的懷裡碎掉，可又不自禁地夾緊雙臂，用力包裹住她。

那是她在書裡讀到的，用力的擁抱，會讓人心安。

霍思瑜垂下的手重新豎起，緊緊揪着她背後的布料。弱弱的嗚咽聲逐漸轉為抽泣聲，再一點點擴大。

甯如風感覺自己的心忽然懸了起來，像有人從她的胸腔裡将它拽了出來一樣。

“怎麼了？”

“你跟我說。”

她抱着她，輕輕拍打着她的背，語氣也格外柔和，像哄孩童一般有耐心。

“我好難過...”霍思瑜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我真的好難過…”哭聲越來越兇，淚水漸漸打濕了甯如風的肩頭。她第一次見有人哭得這麼崩潰，偏偏她不善于安慰，更善于分析。

“那你和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甯如風松開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一看到霍思瑜狼狽的模樣，她又追問不下去了。

上午漂亮的大明星，現在像雨夜流浪的野貓。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将淩亂的發絲沾在她臉上，分都分不開。

霍思瑜還是沒有說話，她抽吸着，一次比一次局促，一次比一次嚴重。漸漸的，她說不了話。缺氧的感覺襲來，随後剝奪了她對四肢的掌控。

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地下墜。

“诶！霍思瑜！”甯如風趕緊撈住她，可霍思瑜的狀态還在失控，甚至整個人開始顫抖，手指也成不自然地姿态僵直着。

甯如風慌了，她控制不住霍思瑜，甚至因為她的抽搐而開始兜不住她的重量。

她不得不和霍思瑜一起跪在地上。

後者的臉色非常差，幾乎沒什麼血色，連唇色都是。霍思瑜睜着眼，空洞的要命，隻有張着的嘴還在全力呼吸。

“霍思瑜？你聽得見我說話嗎？”甯如風輕輕拍她的臉頰，終于聽到霍思瑜給出了回應：“我不能...呼吸...”

聽她這樣講，甯如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情況。無法呼吸、不自然僵直的手和抽搐的身體，非常接近呼吸性堿中毒的症狀。

這是一種非常突發的疾病，常見于情緒大波動以後。如果處理方式不得當，甚至會威脅生命。

“你等我。”

她匆匆起身，竄去前面準備找個塑料袋。隻要控制住二氧化碳的排除，就能有效控制住情況。

可化妝間裡什麼都有，就沒有塑料袋！任何一個可以用來封住口鼻的東西都沒有！

霍思瑜的情況還在加重，她能明顯地聽到她呼吸困難的聲音。

她心一橫，迅速返回，然後解開自己的襯衫，将霍思瑜的頭按向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