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愈冷,連日大雪。
就仿佛,始終有着一張巨大的,灰蒙蒙的網籠罩在吳郡的上空。
幾日過去,鐘婠婠的身體愈發不好了。
彼時,她俨然已經失去了來時的光彩,一雙眼睛晦暗着,不斷地咳着。
前幾日,她還能帶着一大堆人去抓人,今日,便忽的病倒了。
屋内,爐火燒的正旺盛,暖烘烘地不住發出噼啪的聲響。
可偏偏,鐘婠婠還是冷得發抖。
許多醫師都來看過了,為她調配了許多苦腥的湯藥。
幾碗下去,鐘婠婠肉眼可見的……喝撐了。
病歪歪地癱着塌上,滿嘴苦味兒。
“殿下,那今日你定是去不成了。”
上官芷急匆匆趕了過來,放下兩包蜜餞。
“嗯……”
鐘婠婠沉吟着,用被子将自己團團包起。
上官芷又看向穆十一,“那你呢?”
“我要陪着殿下。”
後者眸色沉沉。
“哦。”
上官芷嘴巴撅起,語氣莫名透着些隐隐興奮,“那……我自己去?”
鐘婠婠扭過頭探究地看着她,後者一副心虛的模樣。
“那去吧。”
她道。
“别把人打死了。”
“……嘿嘿。”
上官芷不好意思地笑了聲。
……
下午,一隻白色的鴿子穿越山嶺——
京都來了信。
是芙蕖寫來的。
信上内容不多,但卻始終都在傳達着一條信息——
東方宿,不見了。
是某日有小太監為他送吃食時,推開樂成宮的大門卻發現裡面人早已沒了蹤影。
不大的院子裡,隻剩下一具幹枯的婦人屍體。
據說此事皇帝知曉後生了很大一通脾氣,登時便下令封鎖大祁各個關口,若是抓到了人,不必禀告,就地誅殺。
另外,還傳信給了盛國。
說是盛國不遵循盟約,質子叛逃不給大祁顔面,要盛國國君快些給回複,不然,他不介意以兩國邊境為切口去盛國觀光一番。
“……”
見此,鐘婠婠皺起了眉頭。
東方宿被關回樂成宮她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這咋這麼快人還沒了呢。
“系統系統?”
鐘婠婠在腦海内呼喚着。
不出意外的,仍無回應。
“……”
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鐘婠婠攥緊了手中信紙,又忽的被口水嗆到,咳嗽了起來。
那邊,穆十一又默默給她端上來一碗湯藥。
“咕噜噜……咕噜噜……”
鐘婠婠咬咬牙一仰頭,灌下藥。
“咳咳!”
女孩猛烈咳嗽起來,一雙桃花眼瞪得溜圓,臉上漲紅。
穆十一又默默地給她拍着背。
片刻後,終于停止了咳嗽,鐘婠婠擡頭啞聲道:“我需要回京都。”
“……何時?”
“越快越好。”
……
翌日,鐘婠婠向沈清請辭,沈清也允了。
說是當下并沒有什麼事情,況且,上官芷還在這兒,可以幫他很多。
“殿下身子要緊。”
青年如此道。
“多謝先生。”
鐘婠婠也柔聲道謝。
但,不巧的是……
一連幾日大雪,官道被重重積雪掩埋,已無法通行。
于是乎,鐘婠婠又被迫留在了吳郡。
天色昏沉,猶如鐘婠婠的内心。
“不幹了……不幹了不幹了。”
鐘婠婠一邊咳嗽,一邊躺在躺在床上擺爛抱怨。
這活兒愛誰幹誰幹吧,那狗系統都聯系不上了,她急個什麼勁兒。
她如此想着。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上官芷露出了一個腦袋,在她身後,跟着一個沉默着端着飯菜的穆十一。
鐘婠婠擡頭望去,不知為何,那一刻她竟然在穆十一身上看到了一抹母性的光輝。
哦不,應該是慈祥吧。
人妻?也不能這麼說。
鐘婠婠暗自搖了搖頭,她怎麼能這麼想自家小侍衛呢?!
這是不道德的。
與此同時,穆十一隻感覺自家殿下看他的眼神是那麼不對勁。。。。。
但是,他都習慣了。
他家殿下就是如此性子,有時候總會搞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殿下,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