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端盤放在桌上,身側上官芷熟稔的先坐了過去擺好碗筷。
鐘婠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挪動着身子走了過去。
坐下之後,擡頭看向身長站立的穆十一,“十一,一起。”
“是。”
少年輕輕颔首,随即順從地坐到女孩身側,見女孩開始夾菜,便也伸手去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二人對面,上官芷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抿唇偷笑,眼底滿是欣慰。
“你在笑什麼?”
鐘婠婠問道。
“沒什麼。”
上官芷眨了眨眼,“就是覺得,你倆挺有趣的。”
聞言,鐘婠婠和穆十一相互對視了一眼,穆十一耳根蹭的一下就紅了。
鐘婠婠:“?”我很有趣嗎?
……
入夜,千裡無光。
偌大吳郡的東南角,兩道漆黑的身影一閃而過,了無蹤迹。
……
翌日,依舊大雪。
鐘婠婠抻着懶腰才剛起,就聽外面吵鬧異常。
“發生了何時?”
她喊道。
砰——
上官芷推門而入,面色焦急,“殿下,出事了!”
……
吳郡東南角。
那裡瑟縮着許多人。
他們一個個都面色蒼白,或擡着自己親人,或癱倒在角落小口喘息着。
鐘婠婠被人攔着,視線穿越重重人群,隻遠遠看見沈清一身青衣孤身站在人群裡,他戴着一個白色面罩,面對衆人瞧起來甚是無奈。
“先生!”
鐘婠婠大喊了聲。
可誰料卻被身側穆十一和上官芷拉住,兩人連忙幫她檢查了一遍面罩這才放心道:“殿下,是疫病。”
“什麼疫病?!”
鐘婠婠疑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疫病怎會來得如此突然?!”
“沒人知道。”
上官芷搖頭,“今早,有一個渾身長滿了斑點的人去求醫,沒想到大夫隻是看了一眼便立馬後退驅趕那人出去……”
“然後呢?怎麼就這麼多人了?”
“這……具體也無人知曉,隻是後來才發現,由吳郡東南方向開始,出現了大批感染疫病者……事發突然,沈清也沒料到。”
“那如今怎麼辦?”
鐘婠婠看了看四周。
不大的院子裡,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人。
“如此處理是不對的啊。”
“現在隻能如此将他們隔離在此。”
穆十一攔住愈往院中走近的女孩,“殿下,您不可進去。”
“可先生也在。”
鐘婠婠皺眉,“我為何去不得?”
“沈大人學過醫術,他是在調查病因。”
穆十一解釋道,“但殿下您不行,您身份尊貴,若是染了疫病……”
他的話沒有往後再說,但鐘婠婠卻是懂的。
這種情況,确實是不适合進入人堆。
但是,見院落中狀況,難免讓她擔憂。
“這樣,十一,你去帶隊,挨家挨戶搜查感染疫病者進行集中隔離。”
“是,屬下明白。”
少年點頭。
“那殿下您呢?”
“我?”
鐘婠婠輕笑着,“我和上官去調查水源。”
“水源?”
上官芷又重複着問道。
“對,水源。”
鐘婠婠一字一句道,“我總覺得,這并非疫病。”
此時太過突然,并不符合常理……若要尋找原有,必然要從最尋常處查起。
按照套路,水,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
吳郡東南,一口極為偏僻的井旁。
鐘婠婠和上官芷兩人帶着一個大夫,三人圍着井口正細細觀察着。
上官芷打上一桶淨水,“這水看起來沒問題啊。”
鐘婠婠蹲在水桶旁,亮晶晶的眸子裡滿是探究。
“……”
片刻後,她沉默了。
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時,還是一旁那個白發蒼蒼的老大夫走上前來,恭敬道:“殿下,讓草民來吧。”
鐘婠婠點頭,乖乖讓開。
大夫先是從發頂掏出一根銀針,在水中輕輕晃動了幾下,隻見那井水清澈,而那銀針在水中卻也仍未變色。
“咦?”
老人似是驚訝了下,随即将銀針取出用舌尖輕輕舔了下針尖。
“……”
在他身後,三個年輕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片刻後,老人笑了。
他緩緩起身,朝着女孩彎身行禮道:“殿下,草民知道這問題出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