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兒,你怎麼來了?”
白炎正在前廳裡與一衆商賈閑聊,隻一眼便瞧見跟在封亦安身後的白茗。
“封大哥帶我來的。”
白炎記得幾天前小妹還不願來,定是封亦安使了什麼手段引着她來的。
封家這個院子處處透着古怪,門口石雕是兩個九頭獅子,雖然院内亭台樓閣自然精美,置身其中卻有異樣感,連他都不願在這裡多待,茗兒不該來。
今日封家宴請江南商賈,男女分席,已落座大半,衆人皆看向封亦安身旁的白茗。
安靜一瞬後,議論聲紛紛傳出。
“這是哪家的小姐?”
“樣貌倒是生的俊。”
“封公子身旁的女子誰人樣貌醜陋?我覺得個個都挺好看的。”
“噓,小聲點。”
說話之人指了指屏風對面。
當下,屏風右側女席上傳出一聲不滿的嬌哼,衆人回頭看向一女子,女子一襲淡青色衣裙,額心點着梅花钿,嬌俏可人,此時正咬着嘴唇,眼眶微微泛紅,一雙美目秋水盈盈,望着封亦安。
女子身後站着的侍婢一臉怒容,倒不是對着白茗,隻恨恨地盯着門口處的風度翩翩的男子。
封亦安恍若未見,帶着白茗徑直去了女席。
席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盤接着一盤的端上席面,香味誘人,引得平時端莊矜持的世家小姐們紛紛咽着口水,其中屬白茗吃得最歡。
散席後,封亦安快白炎一步帶着吃飽喝足的白茗在封家大院裡閑逛,箓竹與兩人拉開距離,沒有靠得太近。
封家院子正中是一個丹井,丹井前方立着丹爐。其餘建築則以丹井為中心,按八卦方位向周圍縱向鋪開,對稱排列,層層遞進。
“封大哥,你會煉丹嗎?”
白茗背朝丹爐,彎腰俯身看向丹井下邊,又問道,“這井怎麼沒水?”
“這丹爐和丹井是祖上留下來的,放在此處留個念想,鎮宅保平安的。”封亦安解釋道。
白茗哦了一聲,話雖如此,可她卻能夠感覺到丹爐裡灼熱的溫度和丹井裡水滴滴下的聲音。
該不會就像話本子裡說的那樣,她有什麼天賦,能夠感覺到别人覺察不到的東西。
“封大哥,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個丹爐裡有溫度?”
封亦安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語氣笃定道:“這丹爐已經廢棄上百年了,沒有人用過。”
是嗎?
白茗在心中問道。
可她真的感覺到了。
就在此時,封老爺子從前廳過來,看向白茗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崇敬,絲毫不像長輩對晚輩的态度。
“父親。”
“封伯父。”
封老爺子雖然年近花甲,但保養得當,依然神采奕奕,沒有老人的頹喪之氣,周身散發着盎然生機。
“白三小姐,午膳可還合胃口?”
渾厚有力的聲音傳入白茗耳中,白茗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點頭予以肯定。
“那就好,亦安你照顧好白三小姐,老頭子回屋休息一下。人老了,沒有你們年輕人那麼有精神咯!”
封老爺子朝兩人擺擺手,轉身去了東邊的院子。東西兩邊都是寝屋,隻不過東邊是主屋,西邊是客房。
封亦安是封義節的老來得子,在封亦安出生前,封家隻不過一個落魄商戶,全靠養蠶紡絲度日,封義節又不善經商,将祖上留下的家業快給敗光了。
直到封亦安出生,封家的生意才有了一點好轉,不過也賺的不多。後來封義節就将封家交到年僅十三的封亦安手上,才有了如今封家的家财萬貫,隐隐有超過江南第一富商白家的迹象。
院外的小厮來報,說是白家大公子在前廳等着白三小姐一同回府,讓少當家趕緊将人送出去。
封亦安聽後真想一指點暈白炎,他看起來是什麼惡人嗎?
“你去告訴白大公子,就說待會兒我會親自送茗兒回去,他等不了可以先走。”
話音剛落,一道溫潤有力的聲音響起:“不勞封公子費心。”
說罷,白炎上前牽起白茗朝院外走去,箓竹和青川亦跟在身後。
“大哥……”
“茗兒,回去說。”
白炎出聲打斷白茗,四人快步出了封家院子。
回到白宅後,白茗跟着白炎去了書房。
白茗心裡憋着話,一到書房就跟開了閘門的水一樣,盡數道出。
她将在封家院子看見九頭獅子、丹井、丹爐、個色石雕壁畫,以及自己的感覺都告訴了白炎。
白炎思忖半晌後,才緩聲道:“封家院子的布局内含五行八卦,設計有陣法。他家祖祖輩輩養蠶紡絲,也沒聽說過封氏家族中出過道士。我記得小時候每次路過封家院子,你都會哭鬧,後來父親就帶着你們去了京城。”
“你說的聲音以及丹爐裡的溫度有可能是真的,封家老爺子封義節如今已花甲,看上去才四十多,那精神頭堪比有些年輕小夥。自從将封家産業全權交給封亦安之後,便帶着封老夫人到處遊山玩水,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白茗聽後癟癟嘴,想到封家門口的九頭獅,如果是真的可就太吓人了。
她現在就能想象到九個頭紛紛張着血盆大口,撲向她的樣子。
“大哥,以後我再也不去封家了。”
白茗此時臉色慘白,如此怪異的封家離得越遠越好。
當天夜裡,封家主屋。
“滴!滴!滴!白茗對您的好感度降低三成,僅剩兩成。”
此時封亦安正躺在軟榻上休息,被刺耳的聲音擾了清夢,他呼吸一滞,輕歎一聲。
怎麼又降低了,兩個時辰前就降了三成,現在又降。
“黑大,你再想想其他提升好感度的辦法。”
黑大聽後臉色又黑了一圈,它是髒活累活全都幹,月奉不過三文半。
“不願意?”
略帶威脅的聲音響起。
“願的,願的!”
不願的話可能連統身都沒了,到時候有錢拿沒命花呀!
此時遠在京城的黑二正暗暗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