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沒法拒絕,體内的蝕蠱會驅使着這具身體去回應夷王的一切惡心的行為。
但如今,她體内的蠱蟲被白茗控制住了,所以今夜定要想個法子蒙混過關才行。
入夜,金玲剛進夷王的寝殿就聽見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接着,一個宮女跪倒在地:“王上,王後……薨了!”
“……你說什麼?王後剛剛還好好的與孤一同用膳,怎會……怎會……”
“王上,您還是先過去看看吧。”宮女帶着哭腔禀道。
夷王欲擡步上前,忽然,他回頭看了一眼金玲,姣美的少女今夜穿得格外清涼,香肩半露,纖腰盈盈。
他猶豫了。
沉思片刻後,夷王對宮女吩咐道:“你現在去找月妃,讓她操辦一切事宜。”
宮女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地擡起頭來望着他們的王上,又看了看榻上坐着的大巫。
她的眼神暗了暗,應下後恭敬地退至殿外。
金玲起身走到夷王身邊,柔聲道:“王上,您若是不去恐怕會引起羯胡的不滿。”
“哼!羯胡不過是一群野蠻人,當初是他們給孤下的圈套,讓居娜順利當上王後,并以此來牽制夷列。如今,孤總算是擺脫那個詭計多端的女人了。”
夷王将手放在金玲光滑細膩的肩頭,細細摩挲,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飾。
金玲往後退了一步,從胸前取出一方絲帕,臉上紅暈散開,柔媚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
“王上,奴這兒有個好東西,您定會喜歡的。”
夷王接過金玲遞來的絲帕,上面放着一顆棕色丹丸,疑惑道:“這是?”
對面的女子羞赧的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攥着身下的暗紅色裙衫。
見狀,夷王明了,大笑兩聲後,拿起丹丸一口吞了下去。
“一月不見,倒是越發懂事了,今夜孤會好好疼愛你的。”
“王上~”
女子的聲音婉轉動聽,勾得夷王氣血翻湧,兩眼一翻,隻聽見‘咚’的一聲,男人倒在了地上。
“哼!呸!”
金玲對着昏迷不醒的夷王露出鄙夷的神情,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擡到了床榻上。
“惡心的老男人,最好睡死過去。”
燭火下,女子漆黑的眼眸微轉,她記得白茗說過,這顆藥丸能讓夷王昏睡将近四個時辰,且在夢中與人行事,就如同真實發生過一樣。
這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機會來之不易,不做點什麼她心下難安。
當下,她默念咒語,床沿邊蠕動着一條通體黢黑,呈細線狀的蠱蟲。蠱蟲爬至男人的鼻孔下方,順着鼻腔緩緩進入腦中。
這是她第三次對夷王下蠱了,前兩次還差點被發現,夷王看起來一副胸無城府的樣子,實則甚為謹慎。
榻上的男人睡得沉,微微凸起的臉頰透着不正常的潮紅,溝壑深布的額上也浸出了細密的汗珠。
“呵!”
金玲冷笑一聲,美目裡寒芒盡顯。
天色昏暗,各宮殿早已挂上了白绫,宮人們皆易服素布,神色悲傷。
王後的靈柩擺放在殿前,靈柩前立着牌位,燃燭上貢,設燎照明。西階用竹竿挑着九尺長的明旌,上書‘故後居娜·淳圩之柩’。
庭前一衆宮人跪地叩首,眼含淚意,卻無人哭出聲來。月妃在庭前坐着,既是王上的旨意,她也隻能按規矩照辦。
“大巫,請!”一個宮女向金玲遞去長香。
青煙袅袅,香氣熏人,她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上過香後,金玲退至靈柩旁,此時并未封棺,所以她能夠清晰地看見棺内的王後,還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跑什麼跑!給我把她綁了!’
‘再不學乖,就把你腿打斷!’
‘你和你那隻會洗腳的母親一樣,賤!’
‘這麼小就會爬床了,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金玲眼帶恨意地盯着棺内毫無生機的女人,一口銀牙似要咬碎。忽地,掌心傳來的刺痛将她從那段悲慘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還是死的太輕松了,合該将你丢進毒窟受萬蟲啃噬,再種下屍蠱,制成提線木偶,永世不得托生才好。”
以此來祭奠她那幼年便死去的靈魂。
翌日,天大亮。
王宮城門緩緩推開,一個手持白幡的宮人朝着城北走去。緊接着,八個着素衣麻布的侍衛擡着一口雕花鍍金的棺材出了宮門,身後跟着約摸上百宮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穿城而過,向着屏山腳下的王陵走去。
王後薨逝,全城百姓自發地跪在街道兩旁,恭送着一國之母。
此時,距南伊城五千裡外的羯胡王庭中飛來了一隻黑羽信鴿。
宮人拆下信鴿腳上綁着的竹筒,快步送至王帳。
“阿大,定是夷人殺害了居娜。”
一個身材高大且壯碩的男子将剛剛從竹筒内取出的信紙大力揉碎,怒氣沖沖地說道。
羯胡王取下自己的佩刀,拿起桌上的帕子輕輕擦拭,如鷹一般的眼眸射出銳利的暗芒,随之映在锃亮的刀面上。
夷列不過是一個故步自封的小國,若不是有傳承上千年的巫蠱之術,他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讨好那個隻知沉迷酒色的老男人。
“克邬,你準備準備,明日出發去南伊城,這一趟最好把那兩兄妹也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