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怒斥打斷舒白的思緒,她回過神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就見一個身穿保安服裝的人正怒氣沖沖地朝自己這邊走來。
沒等舒白對此作出反應,一個寬闊的肩膀出現在身前,擋住了她大半的視野。
季衡淡淡的聲音從頭頂落下:“我們經過這裡,好奇,就來看看。”
“走走走,趕緊走!”保安看上去非常不耐煩,皺起眉頭快速揮着手裡的棍子,“這裡不是你們小情侶約會的地方,沒看到都被封了嗎?又髒又亂全是灰有什麼好逛的,趕緊走!趕緊走!”
舒白他們在這裡轉了半天也沒找到有用的信息,本來也是打算走的。
但是舒白對保安說他們是小情侶約會的說法感到非常不認同,想開口辯解幾句,卻被季衡強硬地掰着肩膀轉身,沿着來時候的路原路返回。
舒白:……
“下次别再往這來了!再被我抓到一次,小心我告訴你們輔導員!”
走出大老遠,保安還不忘最後再警告他們一句。
吳秋素沒怎麼注意保安趕他們時用的措詞,隻是被他這麼連趕帶罵一頓,脾氣也上來了。
她一腳踢開擋路的樹枝,小聲憤憤道:“要不是因為課程,誰願意來這個鬼地方啊。”
一行人直到繞過了大半個的荷花池,看不見那個保安才停下。
全學文郁悶地靠在石欄上,随手将手邊摸到的幾個小石子丢進荷花池裡:“不就是座被封了的教學樓嗎,幹嘛這麼兇?我們隻是在外面逛又沒有進去,這點小事還需要告訴輔導員?”
平時學校裡的保安對他們都還挺友善的,就算他們不小心闖進了那棟樓,保安也不至于把他們當小偷這麼趕吧,那棟樓裡又沒有值錢的東西。
“也許這就是那棟樓詭異的地方。”舒白垂眸望着池子裡半枯萎的荷花,眼前卻浮現出剛才保安着急上火的樣子。
“他這麼緊張我們靠近那棟樓,有可能,樓裡不止出過一條人命。”
全學文一個激靈,想到周一晚上的課,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
不止出過一條人命,那裡頭得多兇。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吳秋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異常嚴肅,“課程說上課地點是在老綜合樓,但老綜合樓大門被鎖着,窗戶也裝有防盜窗,如果到了上課時間我們進不去,會發生什麼?”
舒白擡頭看向一池之隔的那座如朽木一般散發着死氣的建築,心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揪緊。
身旁垂手而立的季衡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但舒白覺得那雙墨色瞳孔的平靜之下似乎還流淌着什麼東西。
不過她看不出來。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便來到周一。
晚上,陸茉帶着滿腔悲壯,死死挽着舒白的胳膊,視死如歸地走出寝室。
其餘幾個寝室的人也聚在走廊裡,但大家明顯都沒心情聊天說笑,隻是在清點完人數後,沉默地朝老綜合樓走去。
老綜合樓地處偏僻,本來就很少有人來,再加上被封禁,學校也不讓學生到這邊來,荷花池靠老綜合樓這一側的路燈都是壞的。
大家隻能靠手機的燈光照明。
黯淡的光線下,荷花池裡的荷葉殘荷像一隻隻從泥濘裡掙紮向上的骷髅鬼手,晚風一吹,池裡陰冷的寒氣被帶到衆人周圍,雜草窸窸窣窣搖擺碰撞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什麼人在低笑。
陸茉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季衡他們要來的早些,舒白到的時候,季衡單手插兜站在大門前,正低頭認真且專注地看全學文——撬鎖。
全學文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一根鐵絲,學着電視劇裡的樣子對折兩下擰成一股,然後插.進鎖孔裡,毫無章法地亂轉着。
馮立和陳仁廣姗姗來遲,直到快接近上課時間,他倆的身影才匆匆出現在荷花池邊。
經過幾天的掙紮嘗試,馮立終于接受了現實,明白興許隻有在課程裡活下來這一條路。
他此刻的情緒十分焦躁,也害怕如果十點鐘不進去教學樓會有什麼懲罰。眼神在周圍掃視一圈,撿起一塊石頭,拉開門前的全學文,二話不說就往鎖上砸去。
?!
一聲巨響,無事發生。
馮立罵了句髒話,不信邪,繼續一下接着一下,使勁地朝鎖上砸。
全學文見狀,在他背來的那個書包裡摸摸索索半天,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螺絲刀來,安撫衆人道:“沒關系,我還有Plan B,我去試試看能不能把一樓房間的防盜窗卸下來。”
說完,便大步朝着一旁的窗戶走去。
于是,教學樓前就形成了一幅非常奇特的畫面。
近處,馮立表情猙獰瘋狂地砸鎖,往左走幾步,全學文貓在窗戶前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在幹什麼好事。
馮立每一下都是下了狠勁的,不到兩分鐘他力氣就耗盡了,丢掉石頭脫力地坐在台階上,嘴裡也不閑着:“艹,這鬼課程讓我們來這裡,又弄把破鎖挂在門上不讓進是什麼意思?”
季衡盯着那把鎖,若有所思。
舒白心裡也疑惑,這還沒開始上課,難度就已經到這種高度了嗎?
噩夢般的緻愛麗絲忽地在耳邊響起,所有人臉上的表情俱是一僵。
音樂結束,門上那把無論是全學文的智取還是馮立的暴力破壞都紋絲不動的大鎖,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哐當一聲,自動掉落,砸在了門前的石階上。
衆人:……
季衡:“……全學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