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線
*三周目
【2012年4月19日,夜晚的小酒館】
東京的一條狹窄巷弄中,隐藏着一家不起眼的日本酒館。
館内映入眼簾的醒目吧台,由一整塊深色的櫻花木制成,反射出柔和的燈光。
吧台前面,一張高腳轉椅上面坐着一位穿着簡約黑色連體褲的女人。棕色的長發輕輕披在肩上,淡漠的表情勸退了躍躍欲試路過搭讪的輕浮客人。她的目光透過高腳杯中的冰塊,凝視着調酒師的動作,但目光無神,看不清她是在看酒,看人,還是其他的哪裡。
直到那杯特制的雞尾酒擺在她面前,她才用慵懶的語氣開口應付在她走神時全然無視她的冷淡,并且在不知不覺中坐上她旁邊椅子的“客人。”
“什麼樣的麻煩需要你興師動衆到調酒師頭上?”
“就不能裝作沒注意,等我出現後再驚喜一下嗎?”
孩子氣的抱怨聲響起。
但她沒有偏頭去看他。
“沖繩特産的泡盛酒味道不錯。”端起杯盞,聞香辯酒對硝子而言如家常便飯。
“說吧,想賄賂我做什麼?”
“哪裡嚴重到賄賂的程度啦,”男人指尖轉動的一張卡片停了下來,名字和照片映入硝子眼底。
“是托付。”
這個詞遠比賄賂要麻煩的多。
從時間的跨度,以及期間無可避免與五條悟的接觸次數角度來說。
“我不要。”
她不客氣地拒絕了。
“好冷漠哦,不聽聽理由嗎?”
“自己撿來的學生自己負責。”
不能給他養成随手撿小孩的習慣。
過分的點在于,這家夥心血來潮的後果總要麻煩别人付出時間去善後。
“這句話讓月見聽到會很傷心的诶。”
硝子驚訝的視線随着收回卡片的手上移到男人氣死人的臉上。
“……這孩子是谷川的親戚嗎?”
“是她在沖繩撿到的。資質一般,但也許在醫學領域幫得上忙。”
“受不了,能麻煩你不要把你的壞習慣教給她嗎。”
比如随地撿小孩。
“我也不主張這麼做。”應付完服務員要了一杯蜜瓜蘇打後,五條悟接着說:“月見告訴我,這孩子以後會成為詛咒師,在我們一無所知的世界線裡被她親手殺死過一次。”
短暫的沉默後,再次開口的還是他。
“想要避免少女失足的心思可以理解,下不為例就算了。她也答應我以後盡量不去幹涉别人的命運。”
“……是她主動向你提起了自己的過去嗎?”
酒杯裡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誘惑的光芒,圍繞着硝子的眼神顯得更加深邃。
她輕輕抿了一口酒,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滑落。
有點嗆人。
“月見喝醉了,無意識地提了幾句。”
但那幾句話全然暴露出她在過去的世界線裡的狀态。
比如宮野悠為了救她而喪命。
比如她親手處決自己在“小鳥箱”事件中救下,卻在日後成為了詛咒師的小女孩。
“對月見這種性格的女孩子可以說是真實發生過的恐怖故事了,被她以那種輕飄飄的口吻說出來,有點聽不下去。”
“是嗎……”
硝子也是第一次聽到谷川月見以前的故事。但那些她無法安慰,也沒有實力去改變的事,不是她現在所關注的重點。
“谷川一看就是酒量不好的類型。”
隻能在力所能及的領域,在此刻,以她微薄的小心思幫助她這位性格内斂的朋友。
“她喝醉後,你們做了什麼?”
淡綠色的蜜瓜蘇打被服務員擺在了五條悟的面前。
恰合時宜地,他的目光有了暫時能夠寄托的地方。
“我有那麼糟糕嗎?居然被硝子懷疑了人品,太傷心了。”
“很難不擔心吧,谷川在你的面前一向不設防備。”硝子裝作介意地說:“她在我組的酒局上,從來都不碰酒。”
“唔,這是個問題。”
五條悟假裝是忽然意識到的那樣,抛出了他居心叵測的第二份來意。
“月見在某些方面有點過于天真。硝子如果能提醒一下月見這方面的事,就算是幫上大忙了。”
“你指哪方面?”
“比如以後不要喝酒,不要随便讓男人碰之類的。就算是在五條悟面前也不能掉以輕心。男人可太危險了。嗯,大概就是諸如此類的表達。”
随着最後一口蜜瓜蘇打在五條悟的喉嚨中輕輕滑過,他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杯底的冰塊發出輕微的叮當聲。
“我把學校裡的女學生,還有津美紀都托付給了月見照看。由我出面不大方便處理的地方多虧她心細留意。但月見自己的情緒,可能要勞煩硝子多關注。”
“我可沒轍,”硝子立刻推脫,“她一直隻聽你的話。”
“但我以為這些常識不算在需要教給月見同學的課業裡面。”他理所當然的語氣突然開口吓人:“實在要我給成年的學生上生理健康課也不是不行,但這裡明顯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選。”
“所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硝子敏感得察覺到了不對勁。
五條悟眉毛動了一下,聲調放低,故作輕松地說:“你當真要知道醉倒在懷裡的女孩子無意識地做出摟摟抱抱行為,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男人會有的正常細節反應嗎,醫生?”
“……”
“該說不愧是我嗎。克制住了,什麼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