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之事……”高衡陷入沉思，一時之間想不出到底有何事異常。

“陛下。”劉公公湊到他耳邊，低聲耳語幾句，似乎在提醒什麼，卻被高衡瞪了一眼，低着頭退開。

高衡站起身來，作勢要離開，“抱歉，孤暫時想不到什麼異常之事。”

“宮中給各位安排了住處，各位有任何疑問，可以問靈雲道長，孤政務繁忙，先行離開。”

“勞煩各位盡快解決妖魔，拯救赤影國百姓，孤定重禮酬謝。”

說完，高衡便帶着劉公公離開大殿，前去處理國事。

人命關天的要事，大家都比較上心，七嘴八舌開始讨論起來。

“那些人死狀如何？”

“身上多處傷痕，像是被猛獸撕裂啃咬，死前曾劇烈掙紮，極端恐懼……”

“沒有目擊者，或者聽到動靜之人？”

“說來蹊跷，當真沒有。”

“不但如此，甚至沒留下任何痕迹。”

……

宴雲舒托着下巴，有一搭沒一搭聽着，直到身旁響起咕噜聲。

胥長隐不好意思捂住肚子，隔着輕紗瞧她。

宴雲舒沒說話，隻默默把桌上糕點遞給他，繼續回頭聽其他人讨論。

等靈雲道長把知道的事情都悉數相告，大家讨論得差不多，宴雲舒才站起身來，提議道：“我建議，先去看看死者屍體。”

她不相信，當真一點線索沒有。

在座各位都是門派佼佼者，之前多少接觸過，互相認識，但宴雲舒對那些道士而言卻很陌生。

靈雲道長上下打量她一番，問杬辰：“這位姑娘是？”

“是天玄宗的廢物大小姐。”周森趕在杬辰前面開口，視線劃過胥長隐，忍了又忍，沒拆穿他。

司蘭雪跟着站起來，語氣不滿，“出門在外，大家代表的都是自己宗門，望各位謹言慎行，别讓外人以為貴派都是這等無禮之徒。”

她這話不但把周森罵了，也順帶把蕭玦翊罵了，兩人面色難看。

原本高衡把他們請來，是希望他們通力合作，齊心協力解決妖魔。如今看來，不太容易。

靈雲道長左瞧右瞧，出言相勸，“各位稍安勿躁，那位姑娘說的對，貧道先帶你們去看看屍體，興許你們能看出些端倪。”

在座都是仙門之人，吵架鬥嘴多少有些丢臉，便都閉上嘴，跟着靈雲道長去查看屍體。

走出殿外，穆清捂着嘴跟靈雲道長說悄悄話。

“師伯，我之前見過那位宴姑娘，她很厲害，絕對不是他們口中說的廢物。”

“哦？她如何厲害，你倒是說說看。”

“你記得璃瑤城那個狐妖嗎？我們整個道觀跟她鬥了那麼多年，都沒把她制服，這個宴姑娘剛來，第二天就把她解決了。”

“那狐妖裝模作樣靠近她，忽然暴起攻擊，結果宴姑娘直接一手掐住她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地上，那狐妖毫無反抗之力。”

聽到這兒，靈雲道長詫異回頭，瞥了宴雲舒一眼，心生敬意。

大部分死者屍體都存放在一個特定的屋裡，四周擺放上冰塊，盡量保證屍體原樣。

即便如此，時間一長，仍無法阻止屍體腐爛，屋内彌漫着惡心屍臭。

弟子們剛到門口，便被那滔天味道熏得反胃嘔吐，不敢進去。

最終，隻有少數幾個人敢進去查看屍體。

靈雲道長指着一具具屍體，悉心介紹：“這是皇後宮裡的宮女，這是靜妃宮裡的宮女，這是禮部侍郎……”

從身份上看，似乎每個人之間毫無關聯。

宴雲舒忍着惡臭，細細分辨死者傷痕。

翻開的血肉和骨骼缺口利落光滑，屍體完整，但模樣凄慘，似乎不是奔着口腹之欲而來，更像是仇殺。

但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多看上去彼此毫不相關的仇人。

“這是最新的一具，太子的随侍太監。”靈雲道長停在最右側，指着一具男子屍體，“大前天死在太子院裡水池邊。”

衆人紛紛圍過去，左瞧右看。

杬辰眉頭緊鎖，說出大家不得不承認的現實，“果然蹊跷，當真沒有半分兇手留下的痕迹。”

滿屋惡臭裡，宴雲舒鼻尖嗅到絲極其微弱的香氣。

她走到那太監屍體旁，彎腰聳聳鼻尖，想分清到底是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