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倫敦雖然雨水不斷,但氣溫絕稱不上涼爽。潮濕的氣候也非常容易使孤兒院周圍的鐵門和金屬栅欄生鏽,科爾夫人原本每年都要請人維護,不知道這幾年是不是政//府無法再給出足夠經費,維護的次數少了許多,加上最近孩子之間又鬧起水痘,這些情況讓她喝酒喝得更兇了,經常握着酒杯愁容滿面的待在自己辦公桌前翻閱着報表。
你和貝琪站在大門口的石階上,用和你們身高差不多的掃帚将積水掃下去以避免讓木門腐壞。
“你這幾天有去看望裡德爾嗎?”貝琪說:“自從上星期他們從那個海崖邊郊遊回來後,所有人都因為小艾米和丹尼斯緊張兮兮的。”
你聽她又提起這件事,不由得頭痛起來。
上星期你因為被科爾夫人要求照顧孤兒院新進來的聾啞小女孩,沒能跟着一起去遠足。但想着這幾年湯姆收斂了許多,你也就沒有太擔心,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小艾米·本森和丹尼斯·畢肖普從回到孤兒院開始就神色僵硬,不肯開口說一句話——院工們是在海崖邊一處岩洞裡找到他們的,當時和他們在一起的就隻有湯姆。
湯姆矢口否認,把科爾夫人氣得不輕,可是孩子們确實身上找不到任何傷痕,所以她隻能選擇再次關湯姆/禁/閉,還宣稱一定要找醫生來給他看病。
“去看過一兩回,貝琪,我太忙了。”你回答她。
湯姆待在房間裡也基本隻是看書或者和小蛇們交流些什麼。而你必須努力存英鎊,因為如果今年也沒有希望,那等你成年後就該離開孤兒院另尋出路了。
“我想他除了你,不會聽任何人說的話。”貝琪無奈道:“而這裡所有人都希望他能立刻在孤兒院消失。”
煩悶像雨水一樣密密麻麻砸在你心裡,你完全不想回話。貝琪也沒在意你的态度,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一個在孤兒院栅欄外徘徊的男孩子吸引。男孩子小聲叫着她的名字,讓貝琪開心地丢下掃帚沖進雨裡,絲毫不在意自己會被淋濕。
你無奈搖頭,餘光卻看見一道紫色身影推開了伍氏孤兒院的鐵門。
那是位高個子的先生,有着長長的赤褐色的頭發和胡子,似乎特意用梳子梳理過。他身上考究的紫紅色天鵝絨西服與倫敦陰雨天的沉悶暗色格格不入,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他收起雨傘,步伐穩健地邁上台階,面容帶笑和善地對你說:“下午好,我跟一位科爾夫人約好了,我想,她是這裡的總管吧?”
你上下打量着這位先生,看見他幹淨的皮鞋和絲毫沒有沾上水漬的褲腿,心髒像是漏了一拍,随後跳得又快又重。
這位先生同樣看着你,朝你眨眨眼睛,随即露出類似開心的神色,就好像發現了什麼意外的驚喜。
“稍等,先生——噢,您先進來吧。”你頗有教養地露出微笑并打開門,朝着一位圍裙染滿碘酒顔色的院工說有人來訪科爾夫人。
那個院工滿臉困惑地用銳利目光打量着先生那一身着裝,“嗯…等一等,科爾夫人!”她扭頭朝着門廳深處大聲喊。
你聽到科爾夫人也大聲回應,很快她從門廳深處走出來,臉上還是不變的焦慮神色。她邊走邊吩咐其他院工們拿碘酒去照顧孩子們,随即她看着那位先生刹住腳步,表情格外震驚。
“下午好。”這位先生主動上前伸出手。
科爾夫人還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叫阿不思·鄧布利多。我給您寫過一封信,請求您約見我,您非常仁慈地邀請我今天過來。”
科爾夫人使勁眨眨眼睛,這才認定這位先生的到訪不是她的幻覺,勉強出聲道:“噢,好、好吧——你最好到我的房間裡來,是的。”
你站在門口,目送科爾夫人領着這位鄧布利多先生走到廊道轉角處。在他們背影消失前,鄧布利多先生似乎停下腳步往你這邊看了一眼。
“貝琪呢?你們幹完活了嗎?”院工問道,你朝她點點頭,有些魂不守舍地将掃帚送回掃帚間去。
你走在回房間的路上,一直想着那位先生,隻是你也不能完全确定——
突然一個小身影撞在你懷裡,你低頭發現是那個聾啞小女孩,她赤//腳從房間裡跑出來,臉上還挂着眼淚。
“不許亂跑!”院工追出來朝她大吼,就好像小女孩能聽見一樣。
你歎口氣,将小女孩抱起來對着那位院工說:“沒事的,夫人,我來吧。”
院工像是得到解救似的飛速離開,你将安分下來的小女孩抱進房間放在床上,用比較生澀的手語告訴她必須吃藥,以及不可以光着腳亂跑。
小女孩點頭,打着手勢對你表示妥協,你笑着擦幹她的淚水,拍拍頭以示安慰。
“她在哪裡?”你聽見科爾夫人在門外喊着。剛站起身,科爾夫人就推門進來催促你:“噢你在這裡——快和我一起過去,那位先生說你也能申請到一筆獎學金!”
周遭的空氣好像變得稀薄,你邊暗自強迫自己深呼吸,邊默默跟在科爾夫人身後聽她小聲自語道:“真是奇怪的學校,這麼大的孩子也能申請獎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