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個女生,“爸,顧婉婉真的活過來了嗎?”
老王深吸了一口煙,“真的!苗苗你可不能再說哪些詛咒她的話,那天的話也全當是酒話,以後别再提了,現在警察正在查她這個案子呢。”
女生又說,“我就是口嗨而已,再說了就她那個德行,身邊那個朋友待見她,說不定就是她得罪了誰,人家看她不爽,就把她勒死了呗。”
老王呸了聲,“閨女啊,這話别亂說,免得警察懷疑到你頭上來,而且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你還在外面玩兒,趕緊回來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女生語氣不耐煩,轉頭卻又問起,“對了爸,白天我光顧着跑了,聽人說之淮哥哥從輪椅上站起來了,是真的嗎?”
老王想了下說,“站起來了,但我打聽了一下,說是就那一下,之後又得坐輪椅了。”
女生一聽倒是樂了,“那您說,賀之淮還要娶顧婉婉嗎?我看賀家肯定會嫌棄她晦氣,把婚事作罷。”
老王頓了一下,連背影都顯得心虛,随口道:“我不知道,賀家沒來消息。不說了,你趕緊回來。”
說完,他便将電話挂掉,轉身進屋。
謝婉兒适應了身子,身法靈巧,旋轉一圈躲到吧台下,巧妙避開了老王的視線。
待他上樓才站了起來。
老王有個女兒,話裡的意思,她們同住一個屋檐,卻巴不得她死?
而她德行不好,身邊朋友都不待見她。
可謝婉兒明明記得,在顧婉婉的追悼會上,來了不少年輕男女啊。
謝婉兒拉開冰箱門,随手拿起一根新鮮黃瓜咬在嘴裡。
對了,女生說顧婉婉與賀家有親,也就是被她吓得站起來的男人,他叫賀之淮,是一個瘸子。
謝婉兒認為無常兄弟帶回了顧婉婉的鬼魂,也輪不到她來嫁,啃着黃瓜上樓了。
隔天醒來已經是大中午。
有人在輕敲房門,聲音哆哆嗦嗦地,“婉婉妹妹,起床了嗎?一起吃午飯嗎?”
“婉婉妹妹——”
這一聲明顯小了。
王籽苗在門口翻了個白眼正準備離開,門突然被打開。
顧婉婉現在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她硬是沒聽見一點兒動靜,吓得她靠着牆壁大喘氣,“顧婉婉,你吓死我了。”
謝婉兒反應了一下,心中默念了一遍:記住你現在叫顧婉婉!
想定後,她看着面前身穿小皮衣,留着短發的女生,覺得說不定她也有什麼煩惱,積功德要趁早,也要從身邊人抓起。
于是,挽着她甜甜一笑,“苗苗早——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
王籽苗呆愣住。
正常情況下,顧婉婉應該先把枕頭或者床頭櫃上的任何東西砸到門上,大罵:“滾,我不吃,誰他媽是你妹妹。”
如果她繼續喊,顧婉婉就會打開房門,先狠狠瞪她一眼,然後罵她一句,“你和你爸最好早點滾出我家,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這個時候她就該低下頭,抽抽搭搭,說,“婉婉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真的想和你成為一家人,魏阿姨隻是看我可憐,才會和我多聊天,帶我去買衣服的。”
這句之後,顧婉婉就要上手了,扯住她的頭發,把她按到地上一頓摩擦。
最後結局是她倆被趕來的魏虹分開,顧婉婉挨罵,她下樓吃飯。
顧婉婉今天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是死了一次,腦子壞了?還是她憋着壞水?
王籽苗更相信是後者,唯唯諾諾道:“婉婉妹妹,我不是故意要拿走你限量版的包,也不是故意拿走了你的衣服、口紅,是阿姨說,反正你都不在了,東西丢了也浪費。”
顧婉婉不太懂限量版的包,随口道:“那确實挺浪費,沒關系都送你了。”
王籽苗又是一驚,眼看都要走下樓梯了,顧婉婉都沒有發作。
隻是在看到餐桌上的食物時,顧婉婉甩開她的手,飛奔過去。
看女兒活蹦亂跳的,脖子上的淤青經過一晚褪去不少,魏虹一開心,抱着跑到桌前的顧婉婉親了口,替她呈了碗粥,“婉婉,來嘗嘗這個海鮮粥。”
通常情況下,顧婉婉飯點出現在餐桌上,隻會挑挑揀揀吃自己喜歡的,吃完筷子一撂,招呼也不打就上樓。
今日不同,顧婉婉不僅捧着粥喝了一口,還笑眯眯地看着魏虹,“謝謝媽媽——真好喝。”
魏虹感動的眼眶都紅了一圈。
而旁邊的老王神色異常,連同王籽苗也控制不住表情,翻了她好大一個白眼。
顧婉婉沒當回事,捧着三明治往嘴裡塞。
就在此時,她聽見了一陣細微的鈴铛聲。
放下三明治就往樓上跑,隐約聽見背後傳來王籽苗的聲音,“阿姨,婉婉妹妹肯定是又看中哪款新包了。”
顧婉婉沒聽出她話中另有他意,一心都在鈴铛上。
進屋,黑白無常在她床上坐着。
沒等她開口詢問情況,謝必安做了個噤聲手勢,“婉兒,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想要先聽哪一個。”
顧婉婉:“好的,壞消息我聽太多了。”
範無赦與謝必安一擊掌,歡呼道:
“這個身體的主人顧婉婉,三個月後會死于非命,到時候你就可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