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分手,他不同意,怎麼辦?”
學姐接二連三的詢問壓的小網紅喘不過氣來。自從喜歡上周天域,理性獨立的新銳設計師跟着自己的心,一步一步陷入粉紅色的愛情泡泡裡。驟然登門的周董事長宛如正午驕陽,驚醒了浪漫的愛情美夢。從來沒有一個時刻,覺得自己和周天域有雲泥之别。
住着戀人的屋子,享受着服務人員殷勤的照顧。時甯連把打擾者驅逐出去的立場都沒有。隻能縮着脖子做個小可憐,對面的中年人說出任何過分的話,都得硬着頭皮生生承受。
這種感覺糟透了。時甯對學姐哭訴,一屋兩人三餐四季,于他而言終是話幻影。
譚佳沒有正面回答。隻是講了個悲慘的故事,半月前政府安排法律援助的當事人,從小被重男輕女的父母打罵虐待,青春期愛上送奶茶的男同桌,懵懵懂懂的嫁到山裡生了孩子,不等出月子就被惡婆婆支使着做全家的飯,每天都要浸在冷水裡洗衣服。
“這也太慘了。”時甯不禁感歎。
“聽我說完。”譚佳冷冷地說,女人熬了許多年,兒子終于長大,用盡全家的繼續在縣裡買了套舊房,娶回媳婦,又生了孩子,她伺候孫子上了小學,帶着一身慢性病被趕回老家。媳婦嫌她吃藥費錢,從來不許丈夫給生活費,衣食無着的老太太不得已才求助政府。
“她男人呢?”
“死了。孩子四歲的時候,大過年的,男人喝醉酒掉到水庫淹死了。”譚佳清了清嗓子,“剛才的問題,你并沒有回答。”
“不知道,但願能幸運一點。”
譚佳笑起來,“剛才說的那個女人,面對法官的提問,也做了聽天由命的回答。從希望少挨打,到希望婆婆别欺負她,到希望不被趕出家門。她到最後都沒意識到,從小到大,這輩子都沒真正擁有過自己的家。好好一個姑娘,惶惶不可終日過了一輩子,真是可悲可歎。”
“我也沒有家。”
“希望你以後會有,可能不豪華,但除了你自己,再沒有第二個主人。風能進,雨能進,外人不能進。”
學姐的話讓時甯失眠了一整晚。以周天域的經曆,肯定無法理解他的感受,隻能先住到酒店,冷靜下來再做打算。也想借着旅遊的機會,給被愛情沖昏頭腦的自己澆一盆冷水,再做打算。
要不要繼續戀愛?小網紅扪心自問,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在他心裡,一個貿然闖入的老頭,妄想毀滅冉冉升起的愛情之火,無異于天方夜譚。在暴雨傾盆的夜晚,躲在天台的他被周天域找到,摟入火燙的胸膛中。時甯暗下決心,隻要周天域不放手,再苦再難他都會堅持下去。
拒絕求婚,是時甯給自己的防禦,不至于徹底一敗塗地。而在心底,他早已把周天域當作最親密的人。那枚閃爍的巨大鑽戒還靜靜躺在抽屜裡,絢麗的光彩刺得人眼睛疼。
此時此刻,時甯分外想給自己一個家,一個真正屬于他和周天域的家。
面對可艙驚魂甫定的乘客,空姐們恢複了可掬的笑容,還分發了冰淇淩,每個被子上都貼着表示歉意的紙條。堅持控制身材的湯遙知隻湊到鼻尖前嗅嗅,就把杯子送到時甯面前。
“不怕我吃成胖子?”時甯挖着奶香濃郁的香草雪糕,忍不住打趣,“你老闆還想拉我去做愛豆,這下好了,隻一趟歐洲之行,就徹底化身啤酒桶。”
湯遙知正在喝水,被逗得差點嗆到。回頭看見時甯故意鼓氣的臉,又白又□□凍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親近。比起幾年前面目清秀的少年,時甯身上更添了種初經情事的風韻。
“說相聲去吧。”湯遙知把手揣進兜裡,生怕忍不住去捏身邊人的臉。“放心,娛樂公司自有一套變态的訓練方法,從早七點開始集合,唱跳訓練輪着來,到晚上十一點才能回宿舍休息。而且食堂隻提供番茄,雞蛋和蘑菇三樣食物,不出三個月,瘦十幾二十斤不是問題。”
“天啊,那真是自虐了。”時甯無法設想吃不到甜食會有多難受,面色都變得凝重。
“放心,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簽約。”湯遙知笑道,“成名之後輕而易舉日薪百萬,隻要拍幾張雜志,或者開場直播,就能賺到一輛豪車的錢。有了這個誘惑,入選的練習生恨不得各個餓成一張皮,誰讓電視機會把人拍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