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李二家是世交。她們的媽媽是大學時的舍友,關系很好,一直到她們上小學,兩家還是鄰居。
謝容和蕭青韫是從小玩到大的總角之交。謝容比她大兩歲,蕭青韫最喜歡做的就是跟在這個安安靜靜的姐姐後面,模仿她的一舉一動。
後來蕭青韫的雙親因為工作需求搬家去了南方,她們之間的聯系才漸漸斷開。
謝容再次見到小時候那個小蘿蔔頭,已經是高三生了。
她的到來很突然。
謝容聽到動靜下樓,就見到是蕭青韫站在鞋櫃旁邊幹站着,半低着腦袋,整張臉隐沒在陰影之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一身黑衣,背着雙肩包,隻帶了一個行李箱。這讓謝容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媽把謝容叫到房間,囑咐她:“青青的雙親因為工作下落不明,所以從今天起,她會和我們住,名義上是我們收養的孩子,你們不僅是姐妹也是同學,在各方面都要多照顧她一些。”
下落不明?
這讓謝容聽得心驚肉跳。
蕭青韫的媽媽和爸爸是在軍校認識的,和她媽媽學的工程學不同,她們倆都是在一線活躍,現在下落不明,多半是已經犧牲了。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要求保密,還不能公布她們是犧牲。怪不得蕭青韫看起來這麼消沉。
謝容離開房間,努力讓自己不流露出可憐的感覺。她走到蕭青韫面前,把新的拖鞋拿出來,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
對上帶着紅血絲的雙眼,謝容的心顫了顫,卻還是穩住情緒,打了聲招呼。
蕭青韫恹恹地說:“姐姐,從今往後,麻煩你了。”
一向不願意搭理人的謝容從來沒這麼對人客氣過,連忙說:“不麻煩,真的。”
“我來帶你看看房間吧。”謝容把她的行李箱提上去,邊走邊說,“你住在我旁邊的房間,三樓這塊都是我的,所以除了裝修和我的房間不一樣,其他像布局什麼都差不多,如果你不喜歡,後面也可以重新裝。”
她們兩個的門緊緊挨着。
蕭青韫點點頭,有些失神地走進房間,把門關上。謝容在門外深吸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問她:“想吃東西嗎?”
門又從裡面被打開,蕭青韫說:“不用。”
謝容點頭,“好吧,如果功課趕不上,可以來找我。”
蕭青韫看了一眼謝容,又把門關上了。
從今天,蕭青韫對外的名字,換成了謝蘊。而謝容,是她名義上的姐姐。
媽媽說,蕭青韫的性格确實沉默寡言很多,人也顯得孤僻,但是卻還是和她玩得好,她們也算放心了。謝容在心裡吐槽,她總是跟在自己後面,也不說話,就知道粘着自己,這也算放心嗎。
謝容給她補習功課,和她一起吃飯,上下學和平時旅遊都是在一起的。可是真正讓她們感情升溫的是那兩件事。
一次雷雨天,謝容半夜被雷聲吵醒,覺得肚子餓,想下樓找吃的墊墊,就看到蕭青韫的房門半遮着,蕭青韫穿着黑色睡裙,坐在陽台的窗棱上,窗戶打開,雨水撒了一地,窗簾也被掀飛。
謝容吓得魂都飛了,想都沒想就沖進去給她拽下來,摁在地上。蕭青韫見到跨坐在自己身上,摁着自己的手,一臉焦急的謝容,也傻了。
謝容劫後餘生地抱着她:“為什麼想不開。”
隻是睡不着吹吹風的蕭青韫:“?”
在承認想不開裝可憐和告訴她真相讓她别擔心愧疚之間,蕭青韫猶豫了幾秒,選擇了後者。她也抱住謝容,說:“我真的就是吹風,吓到你了吧。”
說完自己還笑了兩聲。
謝容想要掙脫,卻根本掙不開她。
蕭青韫體質壯如牛,吹了兩個小時風半點沒事,反倒是謝容因為這幾分鐘咳了一個星期。蕭青韫給她端茶倒水喂藥,好不殷勤。
第二次,是由于學校裡的流言蜚語。
謝家是傳統意義上的家大業大。
如果按照族譜來說謝容家裡算是主脈,但謝容媽媽卻不走尋常路,在年輕時卻選擇去了軍校學習工程學,還和富商結了婚,隻有謝容這麼一個孩子。
索性謝容有意接管謝家的大大小小,要不然謝容那每天夢想搞樂隊的舅舅就要被逼瘋了。
忽然冒出來“謝蘊”這個養女,還如此突然,各種難聽的流言和揣測肯定少不了。
他們不敢當着謝容的面說難聽的,但是背地裡對蕭青韫可沒這麼客氣。隻是她從來沒有對家裡提過。謝容知道這件事,還是有天晚上她回到家後,蕭青韫卻遲遲沒回來,電話打了也沒人接。
謝容擔心的校服都沒來得及換,急的就要出門去找她。樓梯走了一半,蕭青韫就出現了,可是等到她走到謝容面前,謝容才看到她臉上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傷口,讓人碰都不敢碰。
蕭青韫說:“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