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菁到底人微言輕,秦城仿佛沒聽見她的話,張氏也瞪了她一眼,倒是秦弘罕見的對這個姐姐投來贊許的目光。
正在此時,門房下人跑着過來傳話:“老爺,夫人,攝政王來了。”
此時剛剛天黑,秦城有些緊張的起身問道:“可知王爺是因何而來?”
下人搖頭,秦城隻得頭腦發懵的前去接待。
攝政王從未來過衛國公府,就連張氏心裡也不由得忐忑。
到了待客主屋,衛國公忙不疊拱手抱拳:“王爺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沈随與秦城一左一右坐在主座,張氏則坐在秦城下方。
沈随開門見山:“聽說今日金明池外有人沖撞了府上小姐?”
秦城面色一滞,随後答道:“事發時下官不在現場,内人回來說,确實是有這麼回事。”
秦城把事情往張氏頭上一推,沈随也看向張氏:“國公夫人如何看待此事?”
在沈随的威壓面前,張氏有些膽怯:“府上出了這種醜事,自然是要想辦法維護住府上和姑娘的顔面,妾身和國公商量着,把姑娘送到城外莊子,也免得讓她聽到那些流言蜚語。”
沈随面色一凜,目光也冷了下來:“此事府上可查證過?屬實嗎?秦小姐又是怎麼說的?”
面對沈随一連串的發問,秦城一言不發,隻看向張氏,等着她作答。
張氏被問的有些心虛,一一回答道:“莞兒被吓得失神,面色蒼白一言不發,我們府上還沒問,但看莞兒的樣子,此事應該有幾分真……”
“毫無證據,如何驗證真僞?若是有心之人随意攀咬,污蔑貴女清白,那國公府全都要認下來嗎?”
沈随皺眉發問,語氣也重了些。
張氏冷汗直流,秦城則說道:“婦人之仁到底短視,下官和王爺是一個意思。”
沈随直視秦城:“那國公準備怎麼做。”
“這個……”秦城揣摩着沈随的意思:“小女無過,自然不必去郊外莊子,此事下官會嚴查下去,一定還小女清白。”
沈随食指輕叩桌面,一言不發。
屋内一片安靜,落針可聞,秦城隻覺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自己說什麼能讓沈随高興。
“眼下祯國王世子還在京中,若此事鬧大,怕是王世子對京中貴女印象不佳,耽誤朝政國策,那可是大事,國公覺得呢?”
秦城點頭如搗蒜:“正是,正是。”
張氏覺得沈随話鋒不對,趕緊開口道:“王爺說的極有道理,可今日之事到底是影響了貴眷們對莞兒的印象,平安侯府已經說了退婚之事。”
張氏生怕沈随為了息事甯人,逼着平安侯府把秦妙菀娶了。殊不知這正合了沈随的的意,他擺擺手道:“既已退婚,那就不必再提了。”
沈随起身:“此事國公府就不必再查下去了,本王會接手。”他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頭道:“莞小姐平白被污蔑清白,受了大委屈,還望國公、夫人多多安撫。”
這一句話算是給整件事定了性。
攝政王說秦妙菀是清白無辜的,那她就是清白無辜的。
秦城躬身送别,回頭看向張氏,松了一口氣。
張氏微微笑着,心裡卻恨得不行。
她這麼一盤大棋,難不成就被攝政王三言兩語給化解了?好在婚事退了,接下來她隻要處理好後續,不必沈随抓住把柄就行了。
張氏在腦海中一遍遍過着她的計劃,下一步倒也簡單,隻要把冬兒安排妥當就可以了。
當初她是交代過張慈該怎麼安排冬兒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做好。
張氏心裡十分不放心,當初讓他殺了秦妙菀,他就沒辦好,因為貪财把人賣到勾欄,才生出現在這許多事端。
張氏想着,她應該去看看張慈有沒有好好辦事才對,隻是明日王太夫人要來府上,她一時也走不開,這該如何是好呢?
正想着,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張氏思前想後,叫來了蘇媽媽:“我記着你身邊有個啞巴奴才?”
蘇媽媽一愣,随後點頭:“夫人找他有事?”
“把他叫來。”
蘇媽媽是國公府裡的體面奴仆,身邊也有下人伺候,這個啞巴奴才平時就是在蘇媽媽小院裡幹粗活的人。
這人不是先天的聾啞,聽說是小時候吃錯藥傷了嗓子才變成這樣的,能聽見别人說話,自己卻說不出來。
張氏同蘇媽媽解釋說剛收上來的那處郊外莊子上常有奴仆私設賭場,今晚她準備派這啞巴奴才去探探虛實,若是真有這種情況,過幾日她親自帶人上門去抓。
這套說辭沒什麼漏洞,秦城也不在意這些,大手一揮就按張氏說的辦。
張氏明面上是這麼說,私下裡找到那啞巴奴才問道:“你可會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