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搖頭,張氏又問:“那你可認字?”他又是搖頭。
張氏這才放心,拿出一袋碎銀子和一封書信:“莊子靠後一排屋子,倒數第二間。你去敲門,把這信給開門的人,事成之後這二十兩銀子你便收着吧。”
啞奴收下銀錢,張氏又嚴厲道:“切記不許叫旁人知道,否則我剝了你的皮!”
國公夫人鮮少展示這樣殘暴的一面,啞奴連驚帶怕的收下錢,随後獨自一人騎馬去了莊子。
按理說春末不會下這麼大的雨,雨聲、風聲、雷鳴聲交織在一起,如千軍萬馬奔騰而至,宣告着一場春天的結束。
啞奴按照張氏指示來到那間屋前,敲了許久才有人開門,開門後啞奴把信件往那人手中一塞,随後便跑了。
張慈攏着衣衫關上門,拿着信件回到桌前。
床榻上,冬兒費力的撐起身子,拽過被子掩蓋身上的青紫:“可是國公夫人來的信?我能走了嗎老爺?”
張慈看完信件後把紙放在燭火上點燃,随後回到床上。
“再讓爺爽一回,爺就放你走,這次可得賣力些啊。”
冬兒稍顯蒼白的臉上泛起希冀的神采,賣力的服侍起張慈,手中、身上雖是肮髒的,但她心裡全是對未來生活的單純向往。
一番雲雨之後,冬兒喘着粗氣道:“那等明日一早奴家就走了。”
張慈笑了笑:“不必明早,你今晚就可以走了。”
外面還下着大雨,冬兒雖有些詫異,但還是高興的不行,馬上起身收拾行李。
她微笑着:“多謝老爺體恤,冬兒一定不會忘了老爺和國公夫人的再造之德!”
張慈悄悄走到她身後,雙手緊緊掐住了冬兒的脖子。
冬兒去掰張慈的手,但終究是徒勞,不過片刻,張慈的手底下便再沒了動靜。
他将冬兒包袱中的銀票取出來塞進自己的包袱裡,随後用門口的草席将人卷起,趁着雨夜埋到了莊子後的亂葬崗中。
回來之後又把冬兒的衣物燒毀,這個人就算是徹底消失了。
張氏給張慈的信件很簡單,她隻是告訴張慈,攝政王在追查此事。
張慈貪财,但還不傻,若是真被攝政王查到什麼,他這腦袋可保不住。
隻是他原本想亵玩冬兒幾天,再把人殺了的,但既然張氏給了信,那就今日動手吧。
啞奴回府向張氏回了話,随後又被蘇媽媽叫走了。
蘇媽媽問他:“你在夫人面前沒說我的事吧。”啞奴用力搖了搖頭,蘇媽媽這才放心。
随後又問:“夫人私下找你和你說了什麼?”
啞奴雙手急着比劃,意思夫人說的就是看有沒有私設賭場。
啞奴啊啊的喊得蘇媽媽心煩,擺擺手便讓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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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妙菀在自己的房間裡久久不能回神,晚飯時偶然聽見丫鬟們說攝政王來了,她也想不到沈随為什麼會過來。
她原以為秦城和張氏會過來逼問她此事的真假,說實話,她也沒想好是隐瞞還是實話實說。
可是一直到就寝,也沒見有人過來,秦妙菀便更弄不懂是怎麼回事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一點困意都沒有,直勾勾盯着床帳,忽然一個想法沖入腦中。
冬兒會是平白無故出現在金明池的嗎?
如若不是,那冬兒背後會是誰指使?
秦妙菀掰着手指,知道她身份的人有沈随和外祖母,外祖母一定不會這樣做,而按照她對沈随的了解,沈随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那還有誰呢?
在金明池的時候,她和秦妙菁想先走,是張氏把她們二人留下,等待離開的時候她原本站在人群後面,又是張氏把她叫去最前面。
秦妙菀緊咬下唇,看來就是張氏了。知道自己過往的人除了沈随和外祖母,隻可能是她了。
向來是李茂執意要娶她,惹了張氏不快,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秦妙菀不由得哼了一聲,或許張氏就想看她萎靡不振的樣子,如若如此,那自己可不能遂了她的意。
她能從揚州找來冬兒,這番操作下來不可能毫無痕迹,若是能夠追查下去,或許當年之事也能一并查出真相。
秦妙菀微微皺眉,想着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沒有今日這一出,張氏或許還露不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