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稍一思索,便說道:“她從未見過她母親,就讓她去吧。”
秦妙菀點頭如搗蒜一般,眼中含着希冀看向沈随。
沈随略略皺眉,稍有猶豫,最後還是同意了。
“明日一早便出發,時間緊迫,不可坐馬車。”
秦妙菀鄭重道:“我能騎馬,也不必為了我放慢速度,我跟得上。”
沈随起身:“明日一早本王去伯爵府接你。”
秦妙菀和王氏回了伯爵府要準備的東西就多了,她明日騎馬那便不能是一身裙裝,王氏找趙氏要來林修平兒子以前的衣裳,往秦妙菀身上比劃比劃還算合适。
找衣裳的功夫衛婆子在一旁說道:“既然是去看小姐,要不要做些小姐平日愛吃的東西,讓孫小姐帶過去。”
衛婆子伸手比劃:“一樣帶一小點,孫小姐也好帶,一個包裹就裝下了。”
衛婆子是看着林如雪長大的,心裡是一樣的惦記。
秦妙菀倒是覺得沒什麼,自己稍微辛苦些,能全了外祖母的心意,何樂而不為。
王氏不說話,隻拿起衣裳在秦妙菀身上比劃着,許久之後靜靜開口道:“不必了……等事情結束,我找大師做法,把雪兒的墓遷回來。”
到時候想怎麼祭拜就怎麼祭拜。
衛婆子也不言語了,秦妙菀看出外祖母心痛,想出言安慰,卻聽王氏繼續道:“她是我的女兒,自然也知道我的許多無能為力,莞兒去看她,她會開心的。”
說完王氏拍拍她的肩膀:“到時候好好和你娘說話。”
“嗯。”秦妙菀重重點頭。
次日清晨,天光初破,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漸漸染上淡淡的金紅。
王氏和秦妙菀等在伯爵府後門,秦妙菀穿了一身男裝,頭上束了個發冠,怕容貌引人注意,王氏又給她帶了個面巾,還可以擋一擋風沙。
聽着遠處,馬蹄聲漸近,沈随的身影出現在清晨的薄霧中。
此次是低調出行,沈随穿了一身玄色便裝,他騎着一匹馬,身後還跟着一匹棗紅色馬。
到了伯爵府,沈随下馬:“王府的馬腳程快。”
秦妙菀點點頭,走到馬身旁,沈随剛要扶她,就見秦妙菀踩住馬镫翻身上馬。
沈随的手扶了個空,轉身看向王氏:“太夫人放心,此次前去杞縣,必定平安。”
王太夫人:“勞煩王爺了。”
沈随随即上馬,同秦妙菀一起朝着城外而去。
城門口,還有一隊人馬在等着他們,這中間有攝政王府的侍衛,京中的仵作,還有一個秦妙菀認識的人。
白庸朝她擺了擺手:“莞兒姑娘。”
秦妙菀面色一紅,白庸策馬過來,語氣揶揄道:“怎麼,不認得我了?”
秦妙菀低聲:“白大人。”
“哎!”白庸笑了幾聲:“自打你入京我都還沒好好看看你,一年不見,莞兒姑娘出落的越發……哎呦!”
白庸一臉痛苦的捂着後背,身後的沈随握着缰繩一臉嚴肅:“莫要談論無關之事。”
隊伍中還有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皮膚白皙的很,不像是侍衛,也不是仵作。
秦妙菀多看了他兩眼,白庸湊過來介紹道:“這是宮裡的孟總管,陛下身邊的人,跟着做個見證。”
沈随同侍衛們交代了一番,随後隊伍便朝着杞縣去了。
郊外田野間,農夫已開始勞作,鋤頭與泥土的碰撞聲隐隐傳來,夾雜着幾聲犬吠,顯得格外甯靜而祥和。炊煙從村舍的煙囪中袅袅升起,與晨霧交織在一起,漸漸消散在蔚藍的天際。
清晨的空氣中彌漫着青草與泥土的清香,馬蹄踏過,揚起的煙塵很快便消散了。
這一行人人數衆多,經過村莊時馬蹄聲如雷陣一般,引得行人頻頻側目。
沈随在心裡默默估計着行程,想着大約傍晚便能抵達杞縣,隻是不知……他回身望去。
秦妙菀騎在馬背上,因為帶着面巾,所以看不清表情。
沈随收回視線,想着中午應當找個地方稍微休整一下。
臨近午時,沈随帶隊在驿站暫歇,大家喝些水,吃些幹糧之後繼續趕路。
秦妙菀下了馬,腳下一時不穩,扶住馬鞍才沒摔倒。
她會騎馬,這一路上沒掉隊也沒讓隊伍遷就她的速度,代價就是這兩條腿從腳心連着屁股火辣辣的疼,腰也酸的不行。
她找了個空位坐下,沈随拿着幹糧和自己的水袋過來,坐在她身旁。
“還能堅持嗎?”
秦妙菀點點頭。
沈随把水袋遞給她,秦妙菀雖然口幹舌燥但也沒喝,隻啃了一兩口幹糧便放下了。
沈随看着她,又環顧四周,随後起身道:“随我過來。”
秦妙菀的腿難受的很,一步都不想動。
沈随沉默片刻:“我帶你去方便。”
這話說完,秦妙菀的臉都紅透了,慢慢起身,跟着沈随往驿站後面的荒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