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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金錯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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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下大了些,宋鳴玉踩在雪地上的印子又被新下的絨雪遮掩,遠遠望去也像是被碾做塵泥的梅。那些沾在她靴上的雪就像一條又一條雲紋,面見謝呈時,宋鳴玉的眼睛半阖着,又緩緩勾起唇角。

謝呈的臉色不算好,若不在宮中,他或許當即就會發作。謝淮安想要加快步伐,卻被宋鳴玉截停下來。她拿過傘柄收了起來,隻叫謝呈能完完全全看清。

“近來聽聞謝将軍多逢喜事,本想叫小福子把賀禮送去将軍府,誰知這瑞雪突降,又得在宮裡忙前忙後。”宋鳴玉長身玉立,餘光瞥見謝淮安如覆冰霜的臉,笑意又多了幾分諷刺。

在以前,宋鳴玉笑起來時就像是寒冬時的火爐,烤得人渾身暖烘烘的,叫人沉溺其中,昏昏欲睡。而今她再笑,像是一把鋒利的能将堅冰劃破的刀。每次一笑,就意味着要見血。

謝呈眉頭微不可察一蹙,盡管謝淮安已與謝呈割席,可他仍當他是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孩子。謝家的未來,隻靠自己難以再向上爬,偏偏謝淮安卻要與自己賭氣,去走那不尋常之路。背上了一個玉面閻羅之名,連婚配都成了難事。謝呈眼珠子一轉,又盯着宋鳴玉瞧。

早些年的時候,他見過扶禮。扶禮的身子雖說矮小,但卻遠沒有現在這樣清癯。甚至就像是,換了一個人,隻是安上了那一張扶禮的皮。

扶禮的性子謝呈反而了解的多,在宮裡當差的大公公,謝呈亦會打點。縱是嫌惡閹人,但隻要稍稍施以賞銀,再道幾句體貼話,便也能令他們為自己在聖上面前美言。

但扶禮的不同之處在于,他聰明,知曉自己的目的,以一種巧妙的方式回拒所有東西,卻也會替他美言,像是在向他示好。可漸漸的,自從殺了宋從鑒以後沒多久,扶禮的性子也變了。

他看起來與以前無差,隻是變得纖瘦許多。但在宮裡受過蹉跎的人,大都如此。可那時謝呈萬萬沒想到,如今的扶禮會成為天下的禍首。他殺忠臣,排異己。造冤案,不擇手段攬權。

完全換了一個人。

謝呈眼神幽深,他身材高大,不怒自威。隻是微微垂着眸,下三白寒光凜凜,似是在警告着謝淮安,又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在攻打萬俟玉部時繳獲的人皮面具足以以假亂真,謝呈喉結滾動,如果說....現在這個性情大變的扶禮,是他人用人皮面具假扮的呢?

謝呈沉嗓:“有勞督公挂心,禮輕情意重,督公的心意,某領了。”

宋鳴玉面具下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靥輔承權。“滿朝文武,便也隻有将軍會喚咱家一聲督公。小謝公子也是繼承了您的軒然霞舉。”

謝淮安壓下眉梢,他唇角耷拉着,不滿之意快要溢出來。謝呈微微挑眉,與她有來有回:“都說宮裡的奴才目不識丁,督公的那篇問月玉質金相,想向上爬,果然不能隻靠阿谀奉承,趨炎附勢。總有些人覺得,動動嘴皮子,當當狗腿子,高位美人金銀财寶,就都來了。”

宋鳴玉微微颔首,謝呈的目光卻比皇宮的紅牆還深了幾分。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蒼茫的大地上雪已紛紛揚揚地落了多日,厚雪有幾尺深。那把傘又回到了謝淮安手裡,他眼裡的餘愠跟随着落在宋鳴玉手上紅梅的雪,一點一點融化。

“你不該多和他交談。”謝淮安提醒道。

“欲蓋彌彰。”宋鳴玉簡短回應,“謝淮安,即便沒有我,北齊也會亡。你們所做的,不過杯水車薪,浪費力氣。”

謝淮安不急于去接話,他隻是小幅度側身,便也将眼睛順勢地轉了過來。宋鳴玉的手更紅了些,方才有一枝梅花要落,她也是僵着手去攏。謝淮安面無表情地接過宋鳴玉手裡的梅枝,雪融後的水珠将他袖口浸濕,宋鳴玉不自覺收緊了手。

“謝淮安,你變老了。”那張人皮面具笑起來總是毫無溫度,但宋鳴玉眼裡細碎的笑意還是被謝淮安瞧了去。

他問:“何出此言?”

宋鳴玉答道:“你若是再将傘往我這裡偏,隻怕是要變成千歲翁了。”

千歲翁的故事居住于漢陽的人皆耳熟能詳。

傳聞中的千歲翁是一個傀儡戲的二把手,本就不入流的傀儡戲他又無法全然掌握,隻不過是班門弄斧。所以在年宴家家戶戶燈籠耀的時候,千歲翁将他的傀儡扔入火中取暖。

看似與先前仙童樓裡的牽絲戲相同,但千歲翁的故事要出乎意料的多。最後,千歲翁被傀儡詛咒永生永世不老不死卻又病痛難耐。隻因傀儡燃燒時,千歲翁也不曾為它落下一滴淚。

而在世間孑然一身的千歲翁在下雪天會習慣性地将傘偏移,哪怕他身邊空無一人,也因此滿頭烏發被雪掩成白發。

謝淮安輕嗤,“若要嘲諷我,這不是個貼切恰當的典故。”

這條小路像是走了有兩個時辰般,所有的花草都已經在雪被裡看不出身影。意料之外的是,走到宋鳴玉在宮裡的居所時,連着幾天大雪寒風的漢陽卻出了晴。冬陽倦倦,日光粲然。彤雲密布的蒼穹上久違見了鳥雀掠過,宋鳴玉不緊不慢地解開盤扣,才找到花瓶将梅花插好的謝淮安頓時如凍僵一般杵在原地不動彈。

宋鳴玉毫無顧忌地在他面前卸下衣裝,纖瘦的身體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刀疤,最觸目驚心的一道從右肩一直劈到了下胯。除此之外,便是肉粉的燒傷痕迹。平坦的小腹像是鋪了十裡紅妝,手臂如被盤龍交纏的傷怎讓人忍心直視。

宋鳴玉百無禁忌,拆去舊布帶後,又将更輕薄的絲綢帶一圈一圈裹住自己的上半身。她随手拿了一件大氅蓋在身上,纖指将玉扣一一系上。

宋鳴玉注意到了謝淮安一觸即離的目光,她命人取來熱姜湯,先是探舌試了試溫度,才開始大口卷飲。

直至喝完,身體的寒意盡數被驅散。

“若是叫人瞧見你進了這兒,隻怕下次也要稱呼你一聲廠衛。”宋鳴玉并不想提及自己身上的疤痕,便随意找了句話掖過去。

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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