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這是李慕五年第一次主動撥打了對面的電話，以前無論他遇見什麼樣的困難，他從來不曾求助于這個所謂的家人，但現在他真的走投無路了。

周澤逸給的錢他不會動。

雖然周澤逸告訴他說家裡情況好多了，可李慕卻隻覺得那是周澤逸讓他安心的借口。

他最多把自己那三萬取出來再加上自己手裡頭的四萬先還給白陽。

“誰？”對面的中年男人顯然是被電話給吵醒，尤為煩躁。

“我，李慕。”李慕忐忑不已。

“喲，給我打電話？不會是過來要錢的吧。”電話那頭的人語氣刻薄。

李慕被說中心思，一瞬間有些心虛，但還是鼓起勇氣說：

“爸，能借我二十萬嗎？我一定會還給你。”

“什麼，二十萬，你是想要你老子的命是嗎？”李父大聲嚷嚷質疑。

李慕打電話之前其實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可他還是懷着一絲希望打了。

沒有任何意外之外的事情發生。

“你是不是在外面欠高利貸了？”李父又問。

李慕想要解釋可對面的人根本不給他機會：“我告訴你，錢你自己借的自己還，要是落在老子頭子，老子他媽的跟你斷絕法律關系，反正本來也不是我親生的。”

李慕看着電話，雙肩聳拉下來，喉嚨咕哝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了。”半晌，寂靜無聲的房間裡響起這句話。

而對面的人早已挂了電話。

“李慕，你這不是幹的挺好的嗎？為什麼要辭職？這單成了可是有十萬的提成，你知道有多少人擠破頭想簽這單子嗎？”經理苦口婆心地勸着。

其實李慕離不離職他并不關心，他關系的是這幾十萬的大單子，偏偏那白少爺怪得很，執意要讓這傻貨進行後續合作，要不然他早就頂替了這份單子。

真不知道這白少爺看上了這傻子的什麼，論皮囊這beta不過千篇一律，論氣質唯唯諾諾的一身窩囊氣，論智商看着傻不愣登的模樣。

現在有錢還不掙，神經病。

顯然李慕就是經理眼裡那個神經病。

“經理，我的确不适合這份工作。”李慕聽了經理半天的好話仍舊倔強的拒絕。

他知道白陽是什麼樣的人，再繼續跟白陽見面，事情會越變越糟。

經理見軟的不行，幹脆來硬的：“李慕啊，你知不知道合同已經簽署一半，你突然後悔了可是要賠違約金的。”

那一副認真講解的模樣，讓人看了還真以為他是在善意提醒李慕。

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經理這是在扯淡，這單子換誰都能簽，隻不過是白少爺那邊松不松口的問題，哪裡來的什麼違約金。

都是糊弄眼前的beta。

“違約金？”

李慕瞳孔放大，他昨天隻是匆匆入職，簡單辦理入職，根本不知道簽合同後續不跟進會賠違約金。

“是啊，大概是總金額的百分之五，這單算下來你要賠個四五萬。”

經理一看就知道眼前的beta不懂什麼法律，也沒上過幾個學，昨天碰電腦的時候連基操都不會。

“我...我來這裡一分錢沒有掙到，現在還要賠錢...怎麼會這樣？”李慕不可置信。

“所以啊李慕，你想離職也可以，把這單做了既不用賠錢，還能賺十萬，何樂不為？”

經理繼續勸着，這時他手機來了電話，他狗腿般的讨好對面的人：

“沒什麼問題，這就讓他過去。”

那邊挂了電話，經理表情放松下來，将桌子上的文件塞到李慕手裡：

“地址發給你了，就去簽個合同能把你吃了不成？”

“我...經理...我可以帶一個同事去嗎？”這是李慕最後的底線。

有第三人在場的話，白陽應該不會那麼放肆。

昏暗的燈光之中，李慕來到了指定的地點。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華麗的KTV場所，跟他一起來的是經理嘴裡說的那個業績拔尖的男生。

他看起來很是鎮定，對于這種場合習以為常，穿着合身的制服，莫名有種性感的味道。

“你是第一次出來簽合同吧？”男人問他。

李慕回了是。

這也是他最後一次。

服務員帶着他們進入指定的包間，一進去李慕就聽見了清澈的嗓音在唱歌，不過歌風是搖滾，二者卻很是相融。

那人拿着麥，畫着煙熏妝，帶着鑽石耳釘，輪廓深邃，一雙藍色的眼睛裡滿是柔情。

驟然，他的視線轉來，與beta正對上。

李慕下意識躲開。

如果不是聲音，李慕根本不可能認出那是白陽。

包間裡坐了很多人，李慕看見了很多裸/體相纏，一時間畫面帶來的刺激讓beta頓在原地，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這時歌聲也停止。

本來還能掩蓋過去房間裡面的聲音，此刻完全暴露于空氣之中。

“來了。”白陽走下台朝李慕這邊走過來，擡手撩了撩李慕額前的碎發：

“怎麼這副表情？”

他在笑。

笑beta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不過他就是喜歡看這樣的beta。

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