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清源宗的弟子們,都不知道要朝何處去砍。
他們劍陣被破,五髒受損,如今,卻沒急着離去,而是戒備地盯着為數不多的傀儡,謹慎道:“這魔女還有後手!!”
他們眼裡冒着興奮的光:“還好長老早有交代。”
提劍再度沖向傀儡。
手裡拿着藍色石頭,還不等柏凝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石頭被捏碎,拍在其餘傀儡的腦袋上。
瞬間,刺痛從柏凝的五髒六腑傳來。
她沒有受傷,卻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傀儡消散,像是飛灰吹散在地面。
而那群清源宗的小崽子們,志得意滿地笑出來:“好,完成任務,這魔女實力倒退,再多來幾次,一定能殲滅她。”
“我們要成為護衛和平的大英雄啦!”
他們歡喜地走遠。
柏凝想要追上去,畢竟從他們嘴裡套話,肯定難度更低。
可是現在,她實在疼。
好像身體裡的每一根骨頭,被暴力拆卸下來,放進寒潭之中,凍得堅硬。而後又取出來,用錘子硬生生敲碎。
可是她現在,連人都不是,怎麼可能有骨頭?
柏凝立即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傀儡。
是花栖枝在控制她,讓她感覺疼痛?
果然是邪門歪道,受了小崽子的毒打,卻來找自己發洩。
柏凝疼得龇牙咧嘴,她顧不上其他,急着找花栖枝算賬。
身形化作黑水,消散在草地之中,一個晃神,出現在後山。
站在碑林中,一雙眼睛四處打量,終于看見半山腰處的洞穴。
沒有遮掩,沒有隐藏。
站在碑林中央,隻需要擡眼,便能看見。
柏凝不假思索,從身上抓出一把水,往前一扔,水滴化作水珠狀,被抛在空中。
而後,最前方的黑色水滴,突然化作柏凝身形,她微微下墜之際,又抛出水滴,往前扔去。
周而複始。
她并未使用輕功,卻順利抵達洞穴。
柏凝左右環視,發現所處山洞左右洞壁上蕨菜長勢喜人。場景黑黢黢的,空氣中傳來濕潤的氣息,好在陣法散發着微弱光芒,足以照明。
很顯然,花栖枝在裡面閉關。
她無法繼續往前。
柏凝腳步不曾停頓。
她繼續往前走,在刻着陣法的巨石面前停下來,人卻不得閑,已經稱得上熟練地操控着黑水緩緩滲入牆壁,在另一側凝聚。
進去了!
柏凝揚起得意的微笑,區區小陣法,也就隻能攔一下那些草包。
她身形一閃,便站在洞府裡面。
洞府并不大,僅約莫兩三畝地的面積,一身黑袍的女人,盤腿坐在洞府中間,整個人懸空,十指成爪,每一根指頭上,都連着無數絲線。
下一刻,濃重的血腥味傳來。
強大冷漠的女人,從空中墜落到地面,她一手按着胸膛,孱弱地咳嗽。
血液從她嘴裡咳出,她低着頭,蒼白的發絲垂落,幾乎落在血迹上。
“花栖枝。”
柏凝站在入口處,看着眼前這一幕。
花栖枝也是在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柏凝已經進入洞穴。
她側過頭,躲避柏凝的視線,還不忘用黑袍蓋住血迹,試圖隐藏一切。
“出去。”花栖枝說。
聲音不穩,語氣虛浮。
她的實力倒退将近九成。
“你現在似乎變弱了不少。”柏凝挑眉,盡管身上還痛着,也要先刺激對方,“剛剛連清源宗的五代弟子都沒打過,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說,你出去。”花栖枝沒有生氣,也沒有回應柏凝的譏諷。
柏凝才不是個聽話的人。
她要是顧及對方的想法,何至于仇家遍地?
現在,她兩步上前,直接走到花栖枝旁邊,嘴角咧出笑容。因為現在渾身是黑水凝聚,這一幕看起來,滑稽又恐怖。
下一秒,又被傳送回黑水之上。
柏凝心底不滿。
說不過就跑?
她偏要繼續。
柏凝依靠着留在洞穴裡面的黑水,再度出現。
甚至在落地的瞬間,又滴落許多水在地面。
“出去……”花栖枝的咳嗽聲已經壓不住,她脊背彎曲着,雙手死死捂住唇,在山洞裡,幾乎看不出她究竟在什麼地方。
柏凝繼續往前。
才邁出一步,下一瞬,便又回到黑水之上。
很好。
柏凝笑起來。
記起自己為什麼和花栖枝不對盤。
兩個人都死犟,遇見不是針尖對麥芒?
柏凝再度出現在山洞裡面。
“咳咳咳……”
不等柏凝開口,花栖枝劇烈地咳嗽。
她每咳一聲,柏凝身上的痛感就加劇一分。
疼痛從肺部的位置誕生,而後蔓延至四肢百骸。
就是花栖枝在痛。
那自己為什麼會痛?
又沒有傷在她的身上。
柏凝突然之間,想起旁人對她解釋的内容:天樞煉傀術極為陰毒,不僅能将人煉成傀儡,還能将其病痛轉移到傀儡之上。
所以說,自己現在是被轉移疼痛了?
柏凝心裡不痛快極了。
她順風順水一輩子,哪裡受過這種窩囊氣?
柏凝兩步上前,壓住體内疼痛,一把揪住花栖枝的衣領,逼問對方。
“花栖枝,你為什麼把我煉成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