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一次見面相比,羽梨似乎成長了許多。
臉頰上肉嘟嘟的嬰兒肥已經消失,現在已經出落成高挑美麗的大美人。
誰能想到,她是從蛋裡面孵化出來的呢?
是的,羽梨不是人類,而是一隻杜鵑鳥。
至于為什麼杜鵑能化形——大概和她出生的地方有聯系。
羽梨不是尋常杜鵑,它誕生于仙境之中。那仙境名叫鳴春澗,多是飛鳥走獸化形之地。
因為動物化形和人類修煉相隔千差萬裡,所以兩地被濤濤海水攔截,盡管知曉彼此存在,但一直是互不幹涉。
當然,凡是總有意外。
不巧的是,柏凝就是這個意外。
她曾經跋山涉水,偶然到訪鳴春澗。離開的時候,也沒空手走,揣了一隻蛋。
杜鵑破殼而出後,沒過三天便化形成功。
雖然柏凝覺得有些麻煩,但還是央着月息為它取了名字,自己收之為徒弟,試圖傳授劍法。
事實證明,她失敗得很徹底。
羽梨是杜鵑化形,不擅長使用長劍工具。倒是那一雙爪子,鋒利得出人意料。
漸漸地,柏凝也不再傳授她劍術。
好在羽梨性格溫和、讨人喜歡,柏凝也就将她一直帶在身邊,同月息一起隐居在鸾鶴谷,倒也是自在。
就是不知道,羽梨怎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土匪寨裡面。
柏凝打算詢問,誰知眼前鳥兒化形的少女,面色蓦然兇狠起來,右手高高舉起,化作鳥爪,朝着柏凝抓過來。
柏凝下意識地閃避。
刻在記憶裡面的動作,哪怕是換了一具身體,做起來也不費力。
柏凝躲開羽梨的攻擊,并且反手給羽梨一棍子。
“醜八怪,居然敢打我?”
羽梨圓圓的眼睛裡面,閃過怒火。
她雙手化作翅膀,目光兇狠,似乎打算将柏凝撕碎。
陌生的表情……兇悍的攻擊……
看着眼前的女子,柏凝大腦有片刻短路。
她真的是羽梨嗎?
記憶裡的羽梨,不是這個樣子的。
羽梨在誕生的時候,便小小的一團。身上還沒有長羽毛、粉啾啾的,柏凝用食指戳她,她會睜開霧蒙蒙的大眼睛,盯着柏凝。
等她能化形之後,更是邁着小短腿,屁颠屁颠跟在柏凝身後。
柏凝練劍,她抱着蘋果在旁邊一邊啃一邊看。
柏凝吃東西,她會邁着小短腿跑過來,睜着濕漉漉的大眼睛,張着嘴,用手指着嘴巴,向往地看着柏凝,并等着柏凝投喂。
生病的時候,她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一聲一聲地喊“師傅”。
可現在……
這真的是羽梨嗎?
柏凝開始懷疑對方是羽梨的姐妹,可是氣味不會騙人。
那禽類特有的羽毛味道,隻是稍微靠近一點,柏凝便知曉,眼前的女子、土匪窩裡的“姑奶奶”、目露兇光想要和自己動手的人,就是她的乖乖徒弟。
怎麼回事?
柏凝隻覺得世界天旋地轉,一切都是如此荒謬。
“羽梨,你怎麼在這裡?”
在她下一波攻擊落下來之前,坐在一旁的花栖枝開口。
打斷了她所有攻擊。
羽梨收回翅膀,表情變得難看。
不再回頭看柏凝一眼,快步走到花栖枝面前,不由分說,一腳踹向花栖枝。
“果然,這些醜東西,都是你的作品。”
如此放肆……狂妄……
柏凝看着這一幕,突然意識到,自己記憶裡的小徒弟,或許已經變成她不認識的樣子。
二十五年。
她死後這二十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柏凝沉默下去,不再言語。
倒是花栖枝淡定許多。
她被羽梨踢了一腳,也沒什麼反應,隻是道:“你這麼情況,柏凝不喜歡。”
“廢話,老子要你教?”
羽梨重重出氣,又踹了花栖枝一腳。
随後,笑着彎下腰來,仔細打量花栖枝:“你現在真弱啊,就連我,都能随意欺辱。”
花栖枝不聲不響,不回應。
“啞巴了嗎?”
羽梨不滿意花栖枝的反應,她伸出手,直接抓住花栖枝的下巴,表情兇狠:“不說話的話,把你舌頭割下來怎麼樣?”她的手往左一伸,遠處飛來一把短刀,直直飛入她手心之中:“割了你的舌頭、斷了你的筋脈、放幹你的血,免得成天在我師傅面前晃蕩,可真是礙眼。”
“哦。”
花栖枝終于有了動靜。
隻是這點動靜,還不如沒有。
她沒有在意羽梨的威脅,而是反問羽梨:“你為什麼要抓年輕女子?”
“哈?你問我為什麼這麼做?”羽梨似乎聽見什麼笑話,不受控制地大笑起來:“你一個聲名狼藉的敗家犬,問我的事情?這些是你配過問的嗎?”
她舉起短刀,表情陰狠,眼神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