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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千山劍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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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衆人沉默地施救之時,突然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遠處跑了過來,正是被李存帶出衡靈鎮的周樟甯。

周樟甯此刻很是狼狽,發髻淩亂,滿頭滿臉的塵土和汗水。他神情有些複雜,見到陌生的衆人愣了一下,随即馬上半蹲下來去看李存的情況。

李存現在的情形,表面上看并不駭人。沒有大片的傷口血漬,神情也很平靜,隻是呼吸微弱,時不時咯出幾口血,面色也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

可周樟甯卻能隐約感覺到他的生命力正以一種駭人的速度向外逸散,遠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他說他快死了,不會就是現在吧。

想到此處,周樟甯慌得腿都有點軟,差點跪倒地上。

“他怎麼了?他沒事吧?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周樟甯有些慌亂地問。雖然不認識馮予惜一行人,但他也看得出來這些人是在極力救治。

“你看着他像沒事的樣子嗎?”馮予惜氣笑了,又轉頭問身邊的人,“這小子他媽誰啊?”

海棠萬裡聞言,擡頭看了一眼說道:“新接引入山的弟子,周樟甯。”

馮予惜琢磨了一下這個名字,“哦”了一聲,突然笑了:“難怪,原來是周家人。這麼說,他拼了命使劍,是看中了你?”

這些年,李存的身體每況愈下,如同一棵腐朽多年的枯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轟然倒下,可李存身死事小,飛絕峰絕不能斷了傳承。

因此,每當新入山的弟子到來,各峰衆人便會猜測,他會選一個怎樣的弟子來承襲這一切,是不是會像他自己一樣,是個曆經坎坷卻心智堅毅的人。

畢竟飛絕峰最重要的傳承,不是多麼高深的術法,而是一份難以卸下的重任。

可多年來,李存從未表現出絲毫的迫切之意,隻顧每天在山裡四處遊蕩,該吃藥吃藥,該喝酒喝酒,對尋找弟子一事毫不在意,哪有半點朝不保夕的樣子。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還會繼續挑三揀四的時候,千山劍意的封印毫無預兆地崩毀了,竟是半點退路都沒有留下。

“……我不知道。他帶我出來,隻說是要讓我看千山劍。原本都還好好的……難道他是身上有傷?”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千山劍主多年未曾露面,靈居界衆說紛纭,卻極少往重傷不愈去想,畢竟能讓松瀑峰束手無策的傷勢實在難以想象。

“你當然不知道。你若是知道,怕是根本不敢跟着來看這瘋子耍劍。”馮予惜歎了口氣,繼續說,“既然知道千山劍,那你就一定聽說過當年那一戰。自那之後,李存傷勢其實一直沒有好轉,别說使劍招,他甚至已經多年不佩劍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與你說過什麼,但他今日為了給你看這完整的千山劍,破開了劍意的封印,哪怕此刻沒事,也離死不遠了。”

“什麼?”周樟甯一怔。

“你也是,輕巧地撕了這劍意封印,卻不想想人家小孩受不受得起。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啊。”馮予惜蹲在李存的身邊,伸出白嫩的小手拍拍他一無所覺的臉,那上面猙獰的傷疤此刻都顯得柔和了幾分。

這樣幼稚又耍賴的手段,哪裡有千山劍主的樣子,天下多少人争搶的東西,現在倒像是生怕人家不要。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背負着重擔前行。李存當年身負血仇,才能在繼任飛絕峰主之後提着一口氣撐着,周樟甯出身世家,自小必然什麼都不缺,這樣的人哪會有什麼過人的意志力,不如讓他自己選。

看着周樟甯一臉茫然,馮予惜搖頭:“我跟你說這些,并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李存今日給你看這千山劍法是因為他選了你當弟子,但破開封印是他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你想不想認這個師父,不必急于一時,可以回去再想想。”

說完,不等周樟甯反應過來,一旁的駱花石突然向他遞出了一塊布帛,上面放着三枚白玉腰牌。

一枚“太衡”,一枚“松瀑”,還有一枚刻着一隻展翅飛翔的白鳥,紋樣纖毫畢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能沖出玉牌,飛上九霄。

白鳥的一側刻有兩個遒勁有力的小字,“飛絕”。

……

“然後呢?”卞荊小聲問。

“然後就來了兩個師兄,把太師叔祖送去靈泉了。我們留在那想确認一下劍意封印的情況,接着你們就來了,後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太師叔祖。

卞荊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個稱呼,在心裡盤了半天沒盤明白,直接放棄。

柳茵茵繼續說:“不過你來的時候我也吃了一驚,沒想到跟你一起住在衡靈鎮的老先生居然就是薛牧山,我之前還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書肆主人呢,幸好沒失禮。”

“你知道薛先生?”

“當然知道,整個靈居界就沒幾個不知道的,哦,我忘了你是在塵世長大的。這麼說吧,靈居界九大聖地之中,渡落山與漓渙島是最為神秘的存在,弟子數量也相對稀少,但千百年來沒有任何一個宗門能夠撼動其地位。

這不僅僅是因為宗門持有聖物,更重要的是渡落山與漓渙島的每代弟子中,都會有數人實力足以驚世,幾乎力壓同時代的一衆修士,少有人能夠望其項背。上一代渡落山弟子中,這樣的人共有四個,薛牧山和李存皆是其中之一。”

“那還有兩個呢?”卞荊有些好奇。

“還有張衾音,至于剩下的一個……”劉茵茵一向靈動的腦袋突然卡殼。

叫什麼來着?

“元钺。剩下的一個是元钺。”

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二人回頭看去,才發現周樟甯不知何時已經走近了,就跟在他們身後。剛才那句話就是他說的,明顯已經聽了好一會兒。

柳茵茵反應很快,愣了一秒就退後兩步,搭上了周樟甯的肩膀,雖然周樟甯的身高對他來說有些勉強。

“怎麼,想清楚了?你剛剛臉黑的我們都沒敢跟你說話。你應該是決定去飛絕峰吧?雖然我看見師父遞了你三塊牌子,但總不至于放着峰主不當而去……”

周樟甯皺着眉,緩緩搖了搖頭。

“我之前就跟他說過,我不學劍。”

柳茵茵說到一半突然語塞:“啊?你不學劍?都這樣了你還是不學劍?你是周家人應該比我更清楚飛絕峰意味着什麼吧,那可是世代都出頂級劍修的地方,你不去飛絕峰難道去松瀑峰煉丹煉器嗎?”

其實周樟甯确實很難想象自己蹲在藥鼎前面是個什麼樣子,也明白李存是真心實意要收他入門,但他對學劍還是有些猶豫,一時之間又沉默下來。

這下極少讓話頭掉到地上的柳茵茵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那你到底為什麼不願意學劍呢?”一直沒說話的卞荊突然出聲,直白的眼神看得周樟甯一愣。

卞荊雖然入山不久,但關于周樟甯的事他已經從不同的人嘴裡聽到過許多次了,各種各樣的描述都有,但沒有一個人明确且肯定地了解到周樟甯不學劍的理由。

他們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世家出身的周樟甯不願學劍的事實,卻不約而同地忽略了其中的原因。

他為什麼不學劍?因為他頑劣?他桀骜不馴?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硬是要跟所有人擰着來?好像都不是。

周樟甯的身邊嘈雜的很,卻又安靜地可怕。就像是一個人發了瘋,衆人都在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去想,他為什麼會發瘋。

而周樟甯也從來沒有跟人談過這件事。

他爹周松敬以前倒是經常痛心疾首地問他為什麼不學劍,但聽的出來話裡的惋惜和憤怒居多,對所謂的理由并不關心。

他曾試圖解釋和說服,但都被搪塞了過去。這樣的次數多了,他也就懶得跟人多說什麼,反正人總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他們總能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釋。

可這一次,面對卞荊不帶任何探究意味的眼神,周樟甯突然覺得有些事說出來也沒關系,就算面前的兩個人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不一定能真的明白。

“我有一個朋友……”他試圖開口。

“你說的這個朋友不會是你自己吧?”柳茵茵脫口而出,開了一個很爛的玩笑。

“……”周樟甯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對不起對不起,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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