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狠就發狠,瞪我幹什麼,是顯得你眼睛大還是怎麼的。
察覺到對方這一擊并沒有想象當中那般強大,卞荊低聲默念了一句,剛才未曾激發的符紙便晃晃悠悠飄到了中年女修的面前。
糟了。
中年女修暗罵一聲,心念一動,二人身下的黑色巨狼便發出一陣低吼,随即它脊背猛地一震,強行甩開了頭頂的卞荊,四足蹬地往後撤去,徹底将僵持的二人分離開來。
卞荊的心神全在中年女修身上,也就忘記她還坐在靈獸的背上,猝不及防被甩開數丈,隻好攀住附近的樹枝穩定身形。
等他安穩落地回頭看去,就見中年女修半伏在巨狼背上,一面撫摸它漆黑的毛發,一面對卞荊露出一個獰笑。
不對勁。
卞荊一見這笑容就知道不好,果然,不等他反應,中年女修的身後就又走出了兩匹黑色巨狼,體型比她的坐騎要稍小一些,但它們雙眼散發着綠光,尖利的獠牙不斷往下滴着鸢紫色的口涎,顯得兇惡異常。
“小子,我看你來曆不凡,也無意與你死鬥。隻要你前面帶路,讓我順利找到下一處傳音線索,我就放你一馬,如何?”
中年女修顯然對她的靈獸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被三匹巨狼簇擁在中間,連姿态都變得更加張揚了幾分。
“廢話少說,我說了你又不信,還帶路,與其之後再翻臉,不如現在打個明白。”
卞荊也看出來了,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她那三匹靈獸身上散發的人血味,隔了數丈遠都能聞到,也不知是吃了多少人肉才腌出來的。
找到了線索就放過自己?算了吧,就她那眼神,分明就是沒想讓自己活着離開秘境。
中年女修不屑地說道:“那你還等什麼?還不把你的靈獸召出來?你該不會以為,憑借自己靈竅境的修為,能夠敵得過我和這三匹巨獠狼吧?也就是受禦門秘境所限,每個修士最多隻能召喚三隻靈獸助戰,否則……你在見到我的第一眼,便屍骨無存了。”
她所言不虛,作為一名靈台境的禦獸師,她收服的靈獸遠不止這三匹黑色巨狼,而是一整個巨獠狼群,若是卞荊在别處與她相遇,數十隻巨獠狼一擁而上,根本不會有與她短兵相接的機會。
卞荊聽見這話,臉不由得一黑。
他是不想召喚靈獸嗎?他是沒有啊!甚至參加禦門大典之前,他都不是一名禦獸師。
眼下,他僅有的靈獸不過是一匹金環駒,和一隻血玉蟬。前者隻能代步,毫無戰力,後者嘛,唯一的用處大概是自己死了,它也不會被人發現。
可這有什麼用?召出來都嫌浪費靈力。
見卞荊無動于衷,依舊孤身站在原地,沒有一點召喚靈獸的意思,中年女修勾起嘴角,發出了一陣冷笑。
“到底是年少氣盛啊,我該贊你一句膽氣可嘉,還是……不知死活呢?”
中年女修說完這句話,一招手,兩側的巨獠狼便如同離弦之箭,朝着卞荊奔襲而去,轉瞬就到了少年的面前,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狠狠地撲咬下去。
卞荊當然不會站着讓它們咬,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但他要面對的不止是眼前的巨獠狼,還有不遠處的中年女修,隻見她搭箭引弓,朝着卞荊疾射數道箭矢,每一支箭都落在卞荊想要躲閃的位置,極大縮小了他騰挪的空間。
卞荊試圖反擊,但輪番的攻擊來得太快,還沒等他伸手,尖利的獠牙就又撲了過來,他便隻能狼狽地躲閃。
一邊是巨獠狼不停的撕咬,另一邊是愈發兇狠的箭矢,卞荊隻堅持了十數息便露了破綻,被其中一隻巨獠狼一口咬在腰側,撕去了一塊皮肉,頓時血流不止。
“嘶。”卞荊吃痛地捂住腰側,臉龐瞬間變得慘白,冷汗也順着脊背往下淌。他咬牙側身再次躲過一波箭矢,心知再耗下去,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咬傷卞荊的巨獠狼喉嚨裡發出一陣低吼,張嘴将他帶血的布帛直接咽了下去,一雙泛着綠光的眼睛似乎被血氣所刺激,變得一片通紅。
“要麼迅速解決它們,要麼……解決她。”卞荊看了一眼遠處的中年女修,心中出奇地冷靜。
疼痛像是一柄大錘不斷鑿擊着他的神經,也讓他的心神前所未有地凝聚。
卞荊看着面前不斷噴吐氣息的巨獠狼,突然想起自己幼時在塵世曾經遇見過的一位老獵人。
他是十裡八鄉都聞名的獵狼好手,到了四十多歲依舊能夠憑借一把柴刀與狼群搏鬥。
有人曾問他其中的關竅,他說,銅頭鐵骨豆腐腰。
狼的頭蓋骨最硬,腰腹則是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