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你的人?”卞荊看向兩側聳立在黑暗中的高大城牆,思索道,“如果你還是東宮家主,不管是何方勢力,都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尋找你的蹤迹。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件事發生在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之後,也就是說,想要殺你的人是知道你至今依然活着的人。”
“可我阿娘都堅信你已經死了,這說明你活着的消息相當隐秘,一般人絕不可能得知……那些假扮我的人,不會是東宮家的人吧?你既然沒死,東宮烆為何會當上東宮家主?難道與他有關?”
東宮焰連忙擺手:“可以了,到這就行了。你說的不錯,就是東宮家想要殺我。這裡面的事吧,說來話長,總之就是……你想聽嗎?”
卞荊道:“當然。”
卞荊心想,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有的聽總比一無所知更好。何況,不知怎麼回事,一路走來遇到的各種奇怪的人和事,竟然隐隐有相互聯結的趨勢。
從雲岩鎮的白石,到我爹潛入東宮城的往事,如今似乎還牽扯道阿娘隐秘的計劃,所有的一切像是縱橫交錯的大網,從四面八方将自己包圍。
“那就跟第一件事,一起講吧。”東宮焰向卞荊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往前走。
“首先,關于你爹的死,你知道些什麼?”
“差不多一無所知。所有人都說他是自戕而亡,但要問具體的細節,我甚至找不到一個目擊之人。那天傳播消息的修士,明明來自于各方勢力,卻像是憑空消失了,找不到一點蹤迹。”
“很簡單,當時在場的人,除了位高權重的幾位,都被殺了。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爹雖是自戕,卻是被逼的。那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死局,所有的布置一開始都是從東宮城裡傳出去的。”
聞言,卞荊脊背一僵:“你是說,害死我爹的,是東宮家?”
“不不不,我還沒有說完,與其說是東宮家,不如說是‘祂’。”
“……祂?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被東宮烆奪去家主之位。這麼說吧,我雖然當了數百年的家主,卻一直沒有察覺到城中潛藏的力量,那是一股足以颠覆東宮城的力量,被一個不明身份的存在所掌控,東宮烆稱之為‘祂’。”東宮焰頓了頓,似乎在思索措辭。
“數十年前,原本作為護衛甲士的東宮烆,突然帶着十數名靈霄境修士闖入了白煜宮,要不是我反應及時,估計就被當場格殺了。那十數名修士,就是來自于祂的力量。總之,在重重圍攻之下,我狼狽逃竄,東宮烆則成為了新一代的家主。
後來,我制造了外逃的假象,實則一直隐匿在城中。雖然沒有騙過他們,卻查到了一些身為家主永遠不會知道的事。比如,東宮烆對外的行動,有很大一部分,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包括東宮家在你爹那件事上參與的部分。
所以我想,你如果要查你爹身死的真相,說不準還要回到東宮城,尋找關于‘祂’的線索。”
東宮焰的語氣很輕松,見過了東宮烆那樣的人,卞荊很難想象曾經的東宮家主,居然是這種性格。
“你那是什麼眼神?不相信我說的話?”東宮焰斜睨了卞荊一眼。
“不,我隻是覺得,你不太像一個當過家主的人。”
“元家都能出你爹那樣的人,明明世家出身,卻事事考慮着……我又有什麼奇怪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能早一點結識你爹,說不準我倆的結局都會不一樣。”
卞荊緩步走在東宮焰的身側,緩緩開口:“所以,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第一件事,東宮城中有一個‘祂’,掌握着超出家主的權勢,甚至有可能是如今東宮城真正的掌權者,東宮烆隻是祂手下的一個傀儡?而我爹之死,極有可能與祂有關。”
“嗯。祂還要殺我,實在可惡。”東宮焰補充道。
卞荊:“……那第二件事呢?是關于白石的?”
“沒錯,第二件事說的就是白石。”東宮焰朝着卞荊比了一個手勢,“但你娘告訴你的,隻是極少的一部分真相,少到甚至沒有觸及真正的關鍵。”
“難道她有所隐瞞?可是她說,已經都告訴我了。”
“不是她隐瞞,是她知道的隻有那麼多。當年,元钺或許查到了更多,但他來不及告訴高晴,甚至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