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境?這個小童模樣的器靈居然有靈霄境的修為!
難怪殺起黑袍人如同砍瓜切菜。
即便在修士之中,靈霄境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而器靈有着超出人類修士的特性,在同境界的情況下,人類修士是根本無法戰勝器靈的。
與強大實力相對的是,器靈的修為境界自誕生起,就幾乎無法提升。他們不是天地間的生靈,而是人類的造物,并不受天道的庇護,更沒有超脫的途徑。
隻是,黑袍人手裡拿的方形青銅鈴是什麼?為什麼能夠壓制器靈的行動?
世上有這樣的東西嗎?
元钺擋開卞荊攔在身前的臂膀,上前兩步,躬身将小童扶了起來。
在青銅鈴的作用下,小童根本沒有站立的能力,腿一軟又要跪倒,被元钺一把托住,幹脆抱在了懷裡,但他也沒有抱多久,而是轉身将小童直接塞進了卞荊懷裡。
“不是、這……”卞荊手足無措地将人抱住,一臉驚愕地看着元钺。
爹啊,你可真是我的親爹,人家都殺進屋子裡來了,你把孩子給我抱算怎麼回事?你自己抱着也就算了,好歹我還能出手抵擋一二,眼下我騰不出手,難道由你來對敵嗎?
看着毫無靈力的元钺孤身站在衆多黑袍人面前,卞荊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
偏偏他還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膽戰心驚地看着元钺與衆人對峙。對方一旦出手,元钺怕是連渣都不會剩下。
怎麼辦?趕緊想想到底該怎麼辦!
不同于卞荊的惶恐,元钺面對如此危急的情勢,臉上反而出現了一抹釋然。
“說的不錯,器靈隻是沒有血肉的造物,但有的人,明明生了一副人的心肝,做事卻與禽獸無異。”元戟盯着為首的黑袍人,居然又向前走了兩步,仿佛毫無畏懼,“當年在九星門,布陣供養白石的人,你是其中之一吧?我記得你的聲音。”
當年,元钺為了調查白石的蹤迹,僞裝身份潛入了九星門,為的就是守株待兔,等待幕後之人的到來。功夫不負有心人,數年之後,元钺發現九星門的附近出現了數名行蹤詭秘的黑袍人,他們在宗門附近布陣,吸取九星門弟子體内的“靈”,用以供養白石。
而那些黑袍人中的一個,現在恰好站在元钺的面前。
他手持青銅鈴,神色中帶着陰狠與傲慢,看向元钺的眼神中更沒有半點心虛。似乎九星門死去的上百條人命,根本不值一提。
“元少主好記性,您的血脈尊貴,我再稱一聲少主,但是——你如今隻剩下一縷幻象,力量更是幾近潰散,于幻境之中也是苟延殘喘,還想要追讨當年九星門之事嗎?”
話音一落,周圍其餘黑袍人的刀劍頓時愈發逼近,其中一柄長劍的劍氣甚至刺破了元钺的額角,刺目的鮮血頓時順着臉頰流淌下來。
“……我要追讨的,又豈止是九星門一事呢?你們在各地布下陣法,強行吸取修士之‘靈’,為祂供養白石,害死的人怕是數都數不清了吧?祂自有祂的目的,但我一直很好奇,你們為什麼要替祂做事?祂既然能夠為了白石殘害無辜,就不可能把你們當人。靈居界是弱肉強食,但好歹衣食無憂啊,好好活着,好好做人不好嗎?為什麼要給人當狗啊?看看你們的樣子吧,隻知道隐在暗處,害人性命,簡直就是陰溝裡的老鼠。”
元钺的語氣一開始還算冷靜,到後面卻越說越難聽,黑袍人的怒氣明顯升騰,至于卞荊,他抱着渾身顫抖的小童,一聲都不敢吱。
他還以為元钺會有什麼特殊的手段,原來就是罵人啊!
爹啊,光靠罵可罵不死人,隻會讓我們死得更快!
黑袍人聞言,怒極反笑:“哼,陰溝裡的老鼠,是啊,我們這些人——可不就是你這種世家子弟,最瞧不上的渣滓嗎?靈居界弱肉強食不假,但強與弱,是誰來定的?是靠苦心修行嗎?不——強與弱,是天生的!是一開始就注定的!”
他收起青銅鈴,反手将長劍架到了元钺的脖子上,話語中滿是怨毒。
“元少主,我聽說你連路都不會走的時候,就能施展還流秘術了。入道之後,修為更是一日千裡,哪怕是在聖地之一的渡落山,你也是同輩弟子之中的翹楚。什麼煉雪劍主,千山劍主,說來都是一代劍主,天賦超絕,卻都無法與當時的你相提并論。你這樣的人應該難以理解,什麼叫做——天生的靈脈殘缺吧?”
元钺聞言,心中一動,他撇了一眼橫在面前的長劍,淡淡地說道:“靈脈殘缺?靈脈殘缺之人無法修行,可你已經邁入了靈霄境,放眼靈居界也少有敵手,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替祂做事嗎?因為他能改我們的命!
“我們那生下來就卑賤、殘缺的命!
“元少主可能不知道吧,我們這些人,都是天生靈脈殘缺,無法修行的人!”
此言一出,元钺因為事先有所猜測,面上還算鎮定,但一旁的卞荊已經被驚得無法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