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隻是好奇,後來是探究,後來卻發現她是個彩色的謎團,永遠也不能看清,永遠也無法放棄。
門被敲響了,是雪栀:“公主殿下,探花郎請公主于亭中一叙。”
“什麼?”仙木西臉上簡直寫滿了狐狸精這幾個字,“你不會真去吧。”
幸好甯枝月就如同往常拒絕他一般,也拒絕了這次麻煩的會面:“我不去,理由你自己去想。”
雪栀一時為難,卻再道:“公主,他還讓我轉交您一件東西。”
“不要不要。”仙木西迫不及待地回答。
“是個碧玉簪子,上面鑲嵌了一顆紅豆寶石。”
那樣的東西,似乎喚起了甯枝月某些記憶,她隻給過一隻小狗這樣的東西。
青淼。
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仿佛黃粱一夢。
眉目溫和清俊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少年意氣疏落在他衣袖間,别出溫文爾雅的氣質。
“公主,好久不見。”曾經眼睛都哭的紅腫着離去的少年,眉眼徹底長開來,除了相似的面容,他好像與她記憶中的青淼沒有任何關系。
要說的話,其實曾經的青淼更像是乖巧版本的仙木西,同樣的生機蓬勃,同樣的興緻昂揚,誠摯又熱烈的心髒就放在他手掌上,供你踩踏。
而後果然被碎了一地。
此刻他看起來溫文爾雅,容易親近,卻仿佛所有的情緒都收斂着,沉靜着,是看不到底的深潭。
甯枝月還沒說話,仙木西卻擋在前面:“你靠的太近了,離遠點。”
咋咋唬唬的。
青淼看着這個金發的少年,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笑着道:“這是公主新的面首嗎?”
“不如我乖巧啊。”
仙木西瞪大了眼睛,去看甯枝月的神情,覺得信息量太大他有點接收不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這個什麼探花,原來也是甯枝月的面首?
前一個換他的面首,已經成了雲蘭國皇帝,正在跟楚國打仗。
這一個卻是楚國的新科探花,仕途正是一片光明。
看起來當初分開的也不是很妙的樣子。
不知道該說甯枝月幸運還是不幸的好。
甯枝月卻如往常一般淡淡道:“還好,挺活潑的。”
仙木西一時梗住,雖然是維護了他,但是他才不是面首!
“我以為,公主看見我至少該有一些驚訝。”
沒有,什麼都沒有,那雙曾經不解地看着他哭泣的眼睛,冷漠的說着現在更喜歡他的唇,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仍舊是看似明豔的面容,後面藏着冷淡的魂魄。
“我是挺驚訝的。”就像是配合他的表演。
青淼低頭,掩住眼裡的瘋狂,擡起頭來,又是溫和的笑意:“公主,與當初一别好似沒有半分變化。”
甯枝月擡眼看他,與當初的小狗相比,他的變化可真大:“你的變化倒是挺多的。”
“公主以為這變化是好是壞?”他心底仿佛還是有一絲希冀的希望,無論是好是壞,他仍舊希望她的眼睛裡能看見他。
但他失望了。
她回答道:“是好是壞在于你,我沒有評價的立場。”
仙木西分明還是看見那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寒意,針對他的。
他想說男人何苦為難男人,做錯事的不還是壞女人甯枝月嘛。
但是他的真實行動,卻是拉起了甯枝月的手,裝着一副乖巧的樣子,問她:“公主,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我都累了。”聲音特意黏黏糊糊的。
他忍着惡心表演,看對方溫和的假面微變。
“那走吧。”少女的聲音響起。
心底微微的雀躍,才不承認有一點因為甯枝月站在他這邊而開心。
青淼卻喊住她:“如果我說,我會向皇上求娶公主,公主是否會多看我一眼?”
平地一聲驚雷。
不過同被炸了一樣的仙木西不同。
少女站在那裡的背影仍然是纖細的,而又涼薄的。
是青淼無數次噩夢裡驚醒的畫面。
是他留在原地,拼命懇求,狼狽地追逐着的,漸行漸遠的背影。
她聲音仍舊是懶而柔軟,塗着一層糖,包裹着冷淡: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