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木西憂心忡忡找如意惡補楚國常識:“他說娶就能娶嗎?”
他對這個楚國的這個婚嫁制度不是很了解。
“當然不是。”如意眉頭一皺,“公主是最受皇帝寵愛的,才不會不過問公主的意思。”
“唉,也不知青淼到底是怎麼想的。”
仙木西才想起來如意是知道青淼的,扭扭捏捏的,忍不住拐着彎打聽:“他人應該不怎麼樣吧,不然公主為什麼不要他了。”
“又沒我好看。”
如意對青淼的感官十分複雜,一來她當初看得出,那少年滿心熱忱撲在公主身上,但二來也确實是公主要人搬出去。
太過充沛的愛總是容易釀造最醇厚的恨,何況少年情意,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了。
她沒跟着去,沒看着現場,也不好猜測青淼是如何想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少年忘卻了這份愛,還能記得至少是公主将他從那裡救出來的,能兩相抵消,是最好的了。
“如意,你怎麼不說話了?”仙木西看着她,突然發起了呆。
如意才想過來他的問題,忍不住辯駁道:“青淼公子,沒什麼不好的。”
“能有我好嗎?”仙木西憤憤不平。
如意看了看他一眼:“青淼公子,待公主是真的挺好的。他每日有時間就為公主下廚做甜點,餐食,他很聰明,學什麼都快,比公主府的廚子做的還好吃。”
“後來就基本是他包辦了公主的一日三餐,而且他知道公主怕冷,特意實驗了許多種衣料,終于找到一種,裹着湯婆子,怎麼暖,都不怕燙到手。”
“你知道公主常在的那個小亭嗎,那地下是青淼公子設計的水路,讓人在其下用什麼鋪上,然後燒水,進水,于是連冬日裡,都是暖烘烘的。”
“公主後來便不怎麼在冬日裡喊冷了。”
“停停停——”本來是打算找找黑曆史的仙木西,卻聽了一肚子誇獎,藍色的水眸看她,“難道我就沒有什麼優點嗎?”
如意看了看他,半天才開口:“仙公子活潑可愛。”
仙木西再笨也聽出來了,這是橫豎找不到誇的了。
于是他幽幽怨怨地倒挂在書房的橫梁上,看少女如月般的臉龐:“甯枝月,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啊?”
甯枝月也奇怪,擡起頭看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你啊?”
氣得仙木西輕輕巧巧地落在書桌上,把臉湊到她的跟前:“那你為什麼親我?”
“為了拿書,”她翻了一頁紙,“那樣比較快。”
“你就因為這樣!”他有點生氣地看她,“你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親人?”
“你為什麼生氣?”少女擡起眼睫,她總是那樣,淡淡地看着他,好像疑惑,又好像無謂。
嬌嫩軟糯的臉龐,如此脆弱,如此可愛可憐的,仿佛輕輕拿捏就會傷害到她。
卻又包裹着如此涼薄的靈魂。
“若是你生氣,你可以親回來。”她擡起臉龐,又找到了她覺得最快能解決問題的那種辦法。
仙木西猝不及防地撞上她擡起來的臉龐,卻吓得往後一倒,忘了自己是坐在書桌上,結結實實地往後摔了個結實。
他更生氣了,站起來,滿頭的銀飾随着他不平靜的心緒晃動:“我才,我才不要親你,我不像你那麼随便。”
“甯枝月,我不要喜歡你了!”
“我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少年的聲音永遠是活潑的,像是頭高傲的小獅子,錯過了一隻感興趣的蝴蝶,雖然心裡還不舍得,但面上卻不會表現出半分的留戀。
很灑脫,很潇灑地轉身而去。
沒有回頭。
公主府便再一次安靜下來,
但是邊疆緊張的局勢已經蔓延到京城了。
之前膠着着的戰事不過是雲蘭國障眼法,被當作重點監護的雲蘭國皇帝所在的五郎山,确實還守着,另一處卻陷落了。
然後在撲救的時候,西陲的防守被奇襲,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西陲丢了三城。
朝堂上是一片荒涼,說和的意思壓倒了求戰。
眼看着曾經的手上敗将打得越來越近,連皇帝都心有慌張。
隻有親自成為了敵人,才能明白無面将軍這個稱号下的蒼明雪,是多麼可怕的存在,何況如今對方好似還帶走了曾經楚國的沈将軍。
曾經丢失了八城的兆國,至今也沒有恢複過來,難道他也要面臨這樣的境地嗎,丢失一座又一座城池,然後從霸主的地位上退下來,甚至,甚至若是對方打到了京城該如何?!
他手下的将領怎麼一個能用的都沒有?
對方就像是一個噩夢,失去了戰鬥意志的将士,士氣再三而竭,如何能夠打赢敵人。
已有朝臣獻策,如今士氣大衰,已經不是兵力的問題,希望他能禦駕親征。
說的容易,他是從安穩中繼承的皇子,從來沒上過戰場。
他去了,他去了就能有用,如果沒用,還丢了性命怎麼辦?
他的心底也倒向求和。
但萬一對方不答應,他也隻有……
當再一次收到戰報的時候,皇帝松了一口氣。
總算對方是答應議和了。
但就如曾經傲慢地要求對方送來上貢的金銀财寶,以及質子一般。
對方也要求戰損補償的金銀,但這送去的對象,既不是他年幼的兒子,也不是他的女兒。
而是永玉公主,他寵愛的妹妹。
擡起頭來,眼裡已經是滿目複雜。
當初将蒼明雪送給自己的妹妹折磨,他也确實料到了自己那驕縱惡劣的妹妹,會毀了對方。
但是,沒想到這恨意刻骨到能讓對方,不要一個可能牽動朝堂的皇子,而是一個毫無權勢的公主。
能讓這樣的情緒驅動着,可想而知,如果真的将永玉送過去,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但他别無選擇。
他的皇位,性命,讓天平傾斜。
一道聖旨昭告天下,雲蘭國與楚國簽訂友好協議,使團并送永玉公主一道而去,締結同心。
接下聖旨的甯枝月,平靜地起身,看面前的公公複雜的眼神。
“公主,陛下,也是有苦衷的唉……”
甯枝月嗯了一聲,旁邊的如意卻淚流滿面:“公主,這不就是去……?”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