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這小子，念在餘執是初犯……”老唐故意拉長語調，餘執豎起耳朵等着他的正文，老唐卻不說了，隻定定看着他倆。

等把兩人盯到心裡發毛，老唐這才滿意地說道：“你們就随便交個五千字就行了。”

餘執楞在當場，老唐擡眼看見餘執有些僵硬地臉色，覺得自己這招是使對了，就得給新學生留下心裡陰影，這才繼續慢悠悠地說： “不願聽我說話？那你們就寫吧，畢竟寫有助于……”

季銘趕緊推着餘執，邊向門口走着邊對老唐說：“是是是，知道了老唐。”出門時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餘執一臉不爽地看着季銘，拜他所賜，自己從左耳進右耳出的悠閑聽訓狀态，變成了争分奪秒地奮筆疾書。

季銘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說：“你就算等老唐唠唠叨叨講一個多小時，還得寫三千字檢讨。”

餘執一點也不想用少聽講一個多小時來換五千字檢讨。

季銘卻沒揣摩出餘執的心裡，自顧自往前走去。

兩人正向教學樓外走着，季銘口袋裡突然發出一陣響聲，在空曠的樓道裡回蕩，一下子傳到了更深更寂靜的走廊，發出陣陣回音。

餘執有些訝異，沒想到季銘連靜音也沒開，他往季銘那看了一眼，季銘正斜挎着書包在前面走。

聽到這極具穿透力的一聲，他下意識就去摸口袋，手剛一動，書包就順着微斜的手臂往下滑，季銘立刻把書包往後甩了一下，這才順利拿出手機。

餘執想到這人今天的表現，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目視前方，連餘光都沒分給季銘半分。

不過為了防止在教學樓裡迷路，餘執還是聽着季銘的腳步聲向前走着。

一路上餘執一邊記着路，一邊用周圍的空氣作媒介，感受着季銘的氣息，漸漸地，竟也飄過一絲熟悉感。

餘執還未細想，就看見了遠處的校門，他腳下的頻率不由得加快幾分，在校門關閉之前走了出去。

餘執找了個地方站定，掏出手機打通了小吳的電話。

小吳就像每天都等在電話旁一樣，跟整個公司整體的氛圍格格不入，電話剛響一聲就接通了。

“喂，是少總啊，放學了嗎？感覺怎麼樣？跟同學相處得愉不愉快？有沒有……”餘執剛聽了幾聲，餘光中就看見一個書包突兀地出現在對面的圍牆上方。

餘執轉過頭面向那邊，就看見一張臉從圍牆後探出來。

他一隻手裡還拿着手機，用另一隻手在圍牆上一撐，身形靈活地往旁邊一轉，翻身坐上圍牆，連眼睛都沒擡一下。

他先是把書包踹了下去，也不急着下去，又在鍵盤上打了幾個字。

那邊大概秒回了一條消息，季銘看完眉頭皺了起來，這回一刻也沒猶豫，直接撥來個語音通話過去，把手機往脖子上一夾，雙手撐着跳下圍牆。

接着三下兩下把手機轉到手裡，一邊跟對面的人說着話，一邊走到路邊伸出手攔了一輛車。

他側身坐進出租車，下一秒出租車飛快開走，隻留下一道若隐若現的尾氣。

餘執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感覺身後一陣勁風挂過，在他身邊靜止。

接着聽見一道喇叭聲，餘執轉頭，就看見小吳探出頭，“少總，趕緊上車吧。”

餘執最後看了一眼被季銘踢下圍牆的書包，書包像一個被抛棄的小孩，孤零零地被抛在一邊。

餘執心情瞬間好了一個度，又看了幾眼，這才有些心滿意足地上了車。

一路上餘執一句話也沒說，小吳從後視鏡裡看了餘執好幾眼，發現他神色間輕快了一些，想開口說幾句話調節下氣氛。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無從開口，索性重新目視前方，認真開起車。

餘執卻突然開了口：“一班真的是重點班嗎？”

小吳被這個問題弄得有些迷糊，但還是開口答道：“是啊，舉市聞名的……”

後視鏡裡小吳看見餘執越皺越深的眉頭，語氣逐漸變得不确定起來：“……或許，應該，可能，是吧……”

氣氛一度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