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執其實很想問為什麼,但是這時的他卻說不出一個字。
季銘在那句話說完後,慢慢走到餘執身邊,伸出雙手在餘執身側輕觸一下,接着一把抱住餘執。
他感覺懷中的人身子僵硬了一下,正要放開,在配上一句玩笑調節氣氛時,卻感覺一雙手從身側漸漸伸向後背。
季銘直到剛才抱住餘執都沒有感覺什麼不對的身體卻驟然僵硬,呼吸都漸漸停滞了,整個人的感官都集中在身後的手上。
餘執的雙手在即将環抱上的時候,卻停了片刻,甚至當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者說是在猶豫什麼,隻知道猶豫片刻後,他依舊把手搭上那人的腰,最後雙手交叉,改搭為抱。
面前的人好像輕微地震顫了一下,下一秒緊挨着的身體卻放軟下來,似乎剛才的片刻僵硬隻是餘執的錯覺。
兩人站立之處路面微向餘執傾斜,餘執偏頭,額間剛好挨在季銘鎖骨的位置,呼吸之間,氣息就打在季銘鎖骨間。
微弱的鼻息有些癢,在鎖骨的空位處打起幾個旋,漸漸消失在空氣間。
頭頂則是季銘的呼吸,輕輕撩起餘執頂端的發絲。
這種擁抱有些不一樣。
餘執視線微閃,季銘剛好松開餘執,餘執看清了季銘眼裡的東西。
餘執的心裡顫了一下,就聽見季銘叫他:“男朋友。”聲音不似往常一般的玩笑,輕柔的有些像錯覺。
餘執擡頭,對上了季銘的視線,睫毛輕顫了顫。
“就當你答應了。”風聲漸起,餘執隐約聽到季銘好像說了一句話,卻在風聲中不甚真切。
餘執探究地望向季銘,季銘的神情有些茫然,餘執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心動過後,便是疑惑。
“你怎麼來了?”餘執挑眉不解。
季銘望向遠處,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回道:“可能是心靈的召喚。”
餘執順着季銘的目光看過去,季銘又補充道:“夏天這麼熱……”
餘執以為他要發表一下夏日的感慨,就聽見下半句:“……男朋友身嬌體弱,曬化了怎麼辦?”
餘執噤聲,季銘轉頭沖他眨眨眼。
平時欠揍的表情此時卻有些不一樣,餘執并沒有煩的感覺,相反的,有種甜蜜。
“我帶你去個地方。”季銘突然說。
手上包裹上一片溫暖,這不是餘執第二次被這雙手拉着,夏日的氣溫在這雙手的對比下,也變得不是那麼炎熱。
季銘拉着餘執,兩人一前一後,卻沒有跑,隻是季銘不經意間加快的腳步顯示着他迫切的心情。
兩人在站台上等車,餘執忍不住問:“你要帶我去哪?”
季銘沒直接回答,神秘地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一屆的公交車格外好帶,他們上車,沒有劈頭蓋臉的空調喘氣,當然也沒有冰激淩。
季銘拉着餘執找了個座位,摁着他坐下,自己則在座位前站着,将餘執同外面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
“你幹嘛?”餘執擡頭往着季銘,這個角度的季銘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季銘往周圍望了一下,用眼神指着旁邊一人,低頭湊在餘執耳邊說:“看見旁邊那個怪蜀黍了嗎?小心拐跑你。”
餘執感覺季銘真的把他當小朋友了:“我可以認為這是來自于身高上的歧視嗎?”
季銘笑說:“沒,别想那麼多,隻是順口。”
“我感覺你更像怪蜀黍。”餘執面色平靜地說。
季銘第一次被他回得沒話說,但臉上卻帶着一種很愉悅的表情。
餘執看着,心情也不由得愉悅起來。
終于到了地方,季銘拉着餘執走下車。入眼便是滿山青色,他們到了山腳下。
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最美的群山,群山錯落有緻,恰好的排列映出滿眼的天色。
季銘在這個時候開口:“這裡的夜色很美,我經常在這個時候來這裡?”
“你在白天看夜色?”餘執脫口而出。
季銘像是這才反應過來,無奈地說:“你的注意力怎麼這麼奇怪?”
“這是學霸的基本素養。”
季銘啞口無言,隻得解釋說:“我是說今天,沒說白天。”
餘執“哦”了一聲,在季銘旁邊看着天色,太陽在向他眨眼睛。
季銘看着餘執故作認真看的樣子,說:“算了,今天來得不是時候,别看了。”
餘執沒理他,繼續看着天。
季銘沒忍住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把他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笑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餘執道:“廢話。”
季銘不知道該說餘執狡猾還是坦誠。
但餘執的肚子卻并不那麼争氣,叫了一聲。
餘執擡頭,果然見季銘抿着嘴,笑意還是從薄薄的縫隙裡流出來。
餘執瞪視季銘,季銘趕緊說:“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飯店,挺好吃的,帶你去。”
飯店确實挺近,季銘帶着餘執在窗邊坐下,從窗戶裡依舊能看見遠處的天色。
“小季,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餘執轉頭,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身材高挑,重點是那張臉,哪怕餘執這種挑剔的審美都算得上英俊。
季銘看見這個人,很熱情地說:“帶朋友來看看,還是往常那幾樣就行。”
餘執突然心裡很不是滋味,總感覺面前的男人有些刺眼。
“對了,”那個男人剛準備走,又轉身向季銘眨眨眼,“以前你總帶來的小姑娘怎麼沒來?”
沒等季銘回答,就自顧自地走了,一邊小聲嘀咕:“那個小姑娘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