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臉上的表情很一言難盡,餘執問:“那個男的是誰,你們好像很熟?”話一出口,連餘執自己都愣了一下,話中酸溜溜的感覺随便一人都能聽出來。
“啊?”季銘沒反應過來,聽到餘執的語氣突然就樂了,從桌子對面伸過頭,湊近餘執壓低聲音問:“吃醋了?”
餘執沒答,看着季銘的衣領。
季銘一向不拉好的領口将鎖骨露了一截,湊過來時口拉得更深,隐約往下能看見更多。
餘執突然語塞,耳邊隐約浮現一抹紅。
季銘應該是注意到了,嘴角牽得更大,起身坐回座位,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李哥三十多了。”
餘執覺得自己這話問得太傻,轉移話題道:“他說的小姑娘是誰?”
話一出口,餘執就感覺更不對,季銘沒等餘執反應,就說:“那是我妹。”
餘執愣住,感覺自己今天沒來由得犯傻。
沒過多久,李哥就端着菜來了,看見餘執面頰微紅,沖季銘眨眨眼。
季銘沒好氣地說:“你别鬧了,他剛才差點要跟我分手。”
餘執面色不善,季銘趕緊改口:“呸,就是字面意思,分開。”
餘執盯着遠處沒說話,眼神閃爍。
李哥這回倒沒再說什麼,出來解圍:“嘗嘗吧,我手藝還是不錯的,好吃的話下次再讓小季帶你來,别客氣。”
餘執還沒說話,季銘就開始趕他:“你快走吧,别站着這煞風景。”
“你這小子。”李哥丢下一句。
季銘夾了一塊豆腐放在餘執碗裡,說:“嘗嘗,喜歡的話我學給你做。”
餘執嘗了一口,豆腐很嫩,入口即化,外圈用油過了一遍,但并不油膩,反而增加了一層風味。
這是餘執第一次吃這種豆腐,他擡起頭,懷疑地看着季銘,不太相信他能做出這個來:“就你?”
季銘看出他的疑慮:“不會也可以學嘛?”緊接着又給餘執夾了一塊。
餘執心安理得地吃起來,季銘就在旁邊樂此不疲地夾這夾那。
大概是季銘長得太下飯,餘執一人把一大桌掃蕩了一遍,也沒注意季銘吃了多少。
“李哥,付賬。”季銘拿出手機準備付款。
餘執看着大半菜都進了自己肚子,臉皮沒厚到讓季銘付賬,拿出手機搶在季銘前面遞給李哥。
季銘卻異常認真:“我來付,至少今天。”
李哥沖餘執笑了笑:“别搶了,今天我隻收小季的錢。”餘執隻好作罷。
“下午想去哪?”季銘付完錢,走到餘執旁邊。
“遊樂場。”
季銘看着餘執,餘執面上沒什麼表情,似乎就是随口一說。
“你故意的。”季銘十分肯定。
餘執瞥了他一眼,說:“廢話。”
季銘想到餘執手上的紅痕,笑了起來,餘執覺得今天這人有點傻,轉過頭,卻沒發現自己嘴角也有一絲笑意。
餘執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讓季銘再次遭受一番精神上的洗禮,兩人決定爬山。
“你爬山行不行?”季銘站在離餘執約有十米遠的地方,往下看着餘執喊。
餘執微有些喘,氣息不似往常一般平穩,臉頰微有一絲紅暈,額角滲出幾縷薄汗。
季銘半天見餘執沒回答,又折回來走到餘執身邊,拉起他往山上爬:“男朋友不行啊,才這麼幾步就爬不動了,你以後離了我可怎麼辦?”
餘執強撐着回了一句:“男人不能說不行。”
又爬了一陣,剛好到一個小山頭上,餘執腳下一滑,把拉着他的手一松。
季銘猛地轉頭:“小心,我來拉你,抓住我的手。”
季銘邁出去的腿還沒收回來,就看見餘執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不動了。
季銘趕緊俯下身,用手背輕輕放在餘執額頭上,無奈他自己在外面曬着,手上的溫度本來就高于平常,一時也測不出餘執是不是中暑。
季銘拍拍餘執的臉:“醒醒,你再不醒我就人工呼吸了啊。”說着季銘假裝閉上眼緩緩俯下身,嘴離餘執越來越近,餘執的睫毛不規律地顫動着。
季銘繼續往下俯身,他本以為餘執會順勢躲開,然後他在順便嘲諷兩句。
結果,想象中的空氣沒有出現,季銘碰到溫熱的皮膚,到餘執的嘴成了一個平面,猛地睜眼,就見餘執睜着眼,手捂在嘴上,他的嘴印在餘執手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餘執猛地把季銘推開,笑着說:“你傻逼嗎?中暑需要人工呼吸。”
季銘被餘執推得在地上翻了個身,躺在餘執身邊也笑起來:“這不一下沒反應過來嗎?”
見餘執還在笑,季銘翻身過去捂餘執的嘴:“你還笑?剛剛吓死我了。”
餘執翻身躲開季銘要捂他嘴的手:“剛才不小心滑了一下,沒站穩,誰知道躺在地上就不想起來了。”
兩人又笑了一陣,季銘先停下來說:“下次可别吓我了,不然吓出心髒病你養我啊?”
“也行。”餘執脫口而出,兩人均是一愣。
安靜地躺在山上,草地柔軟,餘執閉上眼睛,眼前一片火紅。
晚上十點半——
餘執躺在床上,想到季銘今天一直在強調“今天”,
他打開手機,看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四月十六”。
餘執默念了幾遍,記下這個日期。
強大的生物鐘再次敲響,餘執視線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