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不夠了,她這次沒榨多少,應該、或許、可能……總之一閉眼就過去了。所以交給你個任務,我們兩個都喝完,能完成麼?”
“嗯。”郁酌也嚴肅地點頭,“能。”
上一世郁晴雪不怎麼下廚,最後一次接近廚房還是他很小的時候,所以他一時竟然忘了幼時郁晴雪時不時喂給他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汁。
他又回味了一下,感覺整條舌頭都麻了,不禁苦笑起來。
那萬一是過去了呢,我的好幹媽?
郁晴雪這時直接端着大破壁機出來:“誰還要?”
賴曉雲和郁酌齊齊端起杯子。
郁晴雪又一人倒了一杯。
兩人閉着眼睛一口幹完,看見破壁機裡大概還有一杯的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再給幹媽/酒崽點吧!”
郁酌主動出擊:“幹媽是長輩,有好東西我應該留給幹媽。”
賴曉雲使勁瞪他:“不行不行,酒崽小,還在長身體呢,多吃點好。”
郁晴雪先是驚喜,接着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提出解決方案:“那要不一人半杯吧。”
郁酌和賴曉雲梗着脖子點點頭,感覺這個頭點得有千斤重。
把最後半杯快速咽下,詭異的味道湧上喉頭,郁酌臉色僵硬地捧場道:“真的好好喝。”
“對對!好喝的!”賴曉雲也給面子地閉着眼瞎吹。
反正以他們對郁晴雪的了解,她不怎麼喜歡下廚,估計這次也是臨時起意,下次還不知道在哪個猴年馬月了。
認真恭維就是了。
“你們喜歡就好!我也喜歡這個口味!”郁晴雪兩手一拍,迅速做了個決定,“我其他的不行,也就會榨汁,既然你們喜歡,那我以後就天天榨給你們喝!”
太後!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郁酌和賴曉雲好像聽到自己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咔吧”一下崩斷了。
郁晴雪還在興緻勃勃地推銷自己:“真的,蔬果汁很好的,能補充鈣啊、維生素啊,還能消除疲勞,特别是酒崽,要多補鈣。”
賴曉雲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和郁酌對視一眼,擠出一個苦澀的笑:“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吃完早飯,賴曉雲陪着郁晴雪一起出門去買菜,郁酌沒有和她們同行,反而自己出了門。
他沒有像賴曉雲想的那樣去找同學玩,而是騎着自己的自行車,去了B市美術館。
今天在美術館有一場盛大的青年藝術家繪畫作品展覽會,各地有才能的青年藝術家帶着自己的作品聚集在一起等待評論,而他要在這裡堵一個人。
郁酌推開美術館的大門,裡面人很雜,既有畫廊組織學生一起來參觀學習的,也有普通市民湊熱鬧随便看看的。
這次是不限主題的畫展,從水墨畫到油畫,各種風格應有盡有,每幅畫旁邊都站了它的作者,既是露個面提高自己影響力,也是為普通參觀者适時解說。
展很大,占了兩層展館。郁酌的眼睛到處搜尋,但沒有找到目标,他于是找到樓梯,正好碰上一位母親帶着小姑娘也要上樓。
郁酌後退一步,讓他們先走。
今天郁酌穿了一身米黃色襯衣,對着她們一笑,看上去就很溫柔。
小姑娘本來就一點也不怕生,看到好看的小哥哥,眼前一亮,蹦上三層台階,叽叽喳喳地問:“哥哥,你是一個人來的麼?”
郁酌說:“是呀。”
小姑娘一聽來了精神,小大人一樣地說:“哦,那看一個人好寂寞的,為了不讓你寂寞,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嘛?”
郁酌被她逗笑了:“那當然。”
小姑娘毫不見外地把自己剛剛沒聽懂的幾個點又拉着他問了一遍,滿意地得到答案以後,奶聲奶氣地邀請:“哥哥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看看?”
母親一邊拍拍她的背,一邊對着郁酌不好意思地笑笑。
郁酌從兜裡拿出一顆糖放到小姑娘手上,說:“哥哥還有點事情,就不陪你啦。”
“好吧。”小姑娘大人一樣歎了口氣,“本來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哥哥的。”
“什麼?”
“就是這個,這幅畫看起來好像和别的不太一樣,但是作者不在這裡,我看不懂。”
郁酌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差點沒笑出聲來。
真是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了。
這幅畫似乎是純粹的黑,就像是墨直接潑上去了一樣,作品标簽上寫的名字為《甲方》。
有些無厘頭,像是在胡鬧,的确是那個人的風格。
郁酌彎下腰對小姑娘說:“你斜一點,對着光就能看出來了。”
小姑娘照他的話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搖搖頭:“沒有呀。”
郁酌蹲下,把自己的目光和小姑娘放在一條水平線上,紳士地隻用手腕碰了碰她的肩膀,幫她找好位置:“你再看看呢?”
小姑娘睜大眼睛,驚呼出聲:“哇!是五彩斑斓的黑色诶!”
“這幅畫在作畫的時候用了一些岩彩的手法,就是樓下一進門看到的那幅畫的手法,顔料裡加了磨得很細的雲母粉,所以需要對着陽光從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出來。”
“沒錯沒錯,是這樣沒錯,你居然看出來了!”一個二十五歲上下、嘻哈風打扮的年輕人撐着膝蓋一邊喘氣一邊驚訝。
他本來看着這一層樓還沒什麼人上來,想趁機去個廁所,結果剛剛出來就遠遠看見兩個人站在他的畫面前仔細地端詳。
今天上來看他畫的人都是瞟了一眼就興緻缺缺地離開了,嘴裡還嘀咕着“這樣的居然也能展出”,他也不屑去和這樣的人講明白,反正講了估計他們也不懂。
結果好不容易有人仔細看,他還不在,他懊惱地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回來,正好聽見背對着他的少年在蹲下身給小姑娘解釋。
這種創作手法是他第一次嘗試成功,沒想到居然有人能看出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郁酌回過頭去,對着小姑娘說:“看,這個哥哥就是這是這幅畫的作者,季明光。”
季明光一看到居然是他,興奮的笑容立馬拉成驢臉,嫌棄道:“怎麼又是你啊?”
郁酌笑着說:“我來為的還是考斯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