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也不是無緣無故地揍他們。”姜莞不忘給自己解釋：“因為他們球品特别差，輸了就罵人還到處說我壞話，我不過是教他們做人。”

路季予覺得她說這話的語氣還挺有意思，勁勁的，一股不服氣的樣子。

“那是該打。”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感覺人情緒好像比剛才高漲了一些：“說到這個，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練過一陣短跑。”

“當時一百米跑了10秒出頭一點。”

“這麼厲害？”姜莞挺真心實意地看他。

路季予點點頭，觀察了一眼她的情緒：“我也覺得自己厲害，當時都覺得自己是第二個劉翔。轉頭跟教練說我想練短跑，但是對方支支吾吾了半天，勸我死了這條心。”

“為什麼？”姜莞亮亮的眼睛裡被勾起成片的好奇。

路季予故意賣了個關子，有些欠欠兒地學她剛才一樣來了一句：“你猜猜看？”

說實話，姜莞真的猜不出：“他覺得搞體育沒前途？”

路季予笑了笑，他這會兒已經把眼鏡摘了，一貫銳利深邃的眼睛了聚了些明亮的笑意：“倒也不是。”

“後來小學畢業，才聽說學校的副校長被處理了。”

怎麼突然說到這個上面去了？

路季予憋了一口氣，故意頓了頓才又繼續說下去：“一百米的跑道因為他偷工減料，實際才造了八十米。”

“所以你的成績其實是跑了八十米的？”

姜莞第一次聽這樣的事：“真的假的？”

“我看你剛才那個表情還挺真的。”

路季予瞧着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一開始還能穩住沒表情，但是她的驚訝實在太生動，他沒忍住就破了功：“假的，逗你玩的。”

說着，他轉手把自己手機屏幕遞給姜莞看。

“剛找的段子。”

姜莞腦袋湊過去看了一眼，她披散的長發滑落下來，幾根發絲不偏不倚地貼在路季予拿手機的手上，叫空調的冷風吹得晃晃蕩蕩的，要碰不碰。路季予下意識地想到了他剛搬來時，她被防盜門鎖在門外的那一夜，她也是這樣，伸着個腦袋往他手機上瞄。

那時候周子放和他還覺得她是對他懷着點不清不白的目的。

現在看來，不清不白的倒是他了。

“真是假的？”

“沒事。”路季予收回舉着手機的手，反手抄回褲兜裡，拿半個後腦勺看人，語氣挺悠哉悠哉地低聲開口：“你剛才笑的挺真的。”

真真假假又有什麼關系，本來也就是為了哄你。

＊

姜懷南再過兩天就要回來，姜莞下午去圖書館看了會兒書，打車回家的路上順便去小區附近的菜市場逛了一圈。

她不太會買菜，在做飯上更沒有什麼天賦。不過姜懷南出去了這麼久，她還是決定給他做頓難以下咽的，給他嘗嘗家的味道。

她在菜攤前挑了幾個西紅柿正準備裝袋上秤，旁邊突兀地伸過來一隻手，拿走了她手裡的番茄：“這個不太新鮮，你換一個？”

姜莞聽到聲音才回頭，看到是熟悉的人，她情緒組織得也很快：“陳阿姨，你來這買菜？”她知道陳紅家的新小區離這個菜市場有一段距離，坐地鐵都要五站。

菜市場熙熙攘攘，交雜着各種生冷複雜的氣味，形形色色的人穿梭于此。菜攤上支着的幾個大燈泡把那一溜的瓜果鮮蔬襯的水光鮮亮的，姜莞低頭看了一眼腳邊排水渠裡的垃圾，才又擡頭看陳紅。

那件事過去到現在都有五六年了，姜莞以為自己早就忘記，畢竟她平時也從來不會想起，但奇怪的是，每次隻要遇上陳紅，她心底裡的那股類似于反胃的情緒就總是曆久彌新地糾纏着她。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但是不應該用出軌，背叛，和傷害别人的家庭來獲取這樣的幸福。

姜莞忽然沒了買菜的興緻：“陳阿姨我還要回家看書，先回去了。”

“姜莞——。”陳紅跟在她後邊叫住她：“阿姨有件事想跟你說。”

姜莞又回頭看她，沒說話，等她繼續開口。

陳紅這幾年看着過得好像不太好的樣子，一張臉上有了明顯的歲月痕迹，但你也沒辦法否定她真的是個美女。

“陳烏林他鐵了心要考f大，但是他的成績沒有你好，就算真考上了，也隻能讀些冷門的專業，但是他現在不聽我的話——阿姨知道他跟你關系一直都不錯，他也願意聽你的話，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他？”

“陳烏林成績沒你好”，姜莞沒想到有一天這句話會從陳紅的嘴裡說出來，以前她帶着陳烏林對姜莞一幅避之不及的樣子好像是她幻想出來的。

“沒關系的。”姜莞安慰陳紅：“其實以他現在的成績根本考不上f大，您根本不用操心這個。”

陳紅臉上殷切的表情明顯因為姜莞的這句話裂了一個口子，但是姜莞并沒有什麼類似爽到的表情。

“還有。”姜莞想既然遇見了那有些事就一起說開比較好，她挂着一臉淡淡的表情開口：“我之前問過陳烏林，他好像還挺排斥跟我做姐弟的，所以如果你真的在乎他的想法的話，希望你以後還是不要這麼不遠萬裡的趕來這裡買菜了，陳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