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季予初中畢業的時候,路臨給了他一把鑰匙。
當時正逢他中考“失利”,兩人正是冷戰的時候,路臨出差小半個月,回來就給了他一把銅質的鑰匙,鑰匙實在普通,卻也熟悉。
“這是你爸媽的房子。”路臨難得主動解釋。
路季予倒是沒有意外。
這套房子在路臨創業初期的時候因為她資金鍊斷裂拿去賣了抵債,他沒想到路臨現在又把他買了回來。
“我給你的房子你不會要,你父母留下的你總歸沒有理由拒絕了。”
路季予的确沒有拒絕。
不過他拿了鑰匙之後也隻去過兩三次。因為這房子幾經易手,房子裡布局格調早就找不到當初的感覺,路季予在這方面沒有什麼悲秋傷風的情緒,隻是把這當作一個回憶的容器來看待。
房子在市中心的的一個老小區,當初買入的時候價格不高,現在倒是已經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
“姜莞真失憶了?”周子放到現在還沒消化這個消息,這種電視裡都不演的場景,竟然還會發生在他身邊。
“你說。”周子放一個後仰投籃,心滿意足地看着籃球進框後,拍着籃球跑到坐在籃球架下的路季予面前。
今天是路季予約他出來打球的。
難得他主動,周子放自然不敢懈怠。
兩人悶聲不響地打了快半個小時的對抗,後來又和比别人組隊打了一場球,期間周子放實在累得不行,下來休息了半場,就路季予跟不會累似的得在上面滿場跑。
不過事實證明路季予也是個人,也會累。
他今天難得穿了一身上白下紅的籃球服。周子放知道他不太喜歡穿紅色的,原因他也知道,路季予跟紅色實在是太般配了,他皮膚白眉眼也算淩厲,但是一穿紅就會透出一股說不上來的柔媚感。這種感覺他上初中的時候尤甚,球場上會有人惡劣地開玩笑說他是女孩子。
路季予也不跟他們計較,最多用球技教他們說話。
不過他後來也漸漸的不穿紅色了。
眼下久違地看他穿了這個顔色,周子放沒忍住跟個變态似得上下多看了幾眼。路季予半阖着得眼慢悠悠的睜開,運動過後的眼珠比他額頭上綁着的那個黑色發帶還要深。
“有事?”他聲音有種剛醒過來後的黏糊。
周子放隐隐約約知道他這幾天都沒怎麼睡好。昨天和前天都在雪場補拍上次沒拍完的鏡頭,拍完晚上又請大家一起吃了飯算作補償,一行人鬧到很晚才回家。
所以周子放沒想到他今天還有精力找他打球。
“回去了。”周子放拍了拍球,本來還想調笑他兩句,最後還是于心不忍恢複了正經:“你不是要搬家了嗎,今天我叫了李牧幾個朋友上你家去開個暖房par。”
“今天?”路季予手撐着地一雙長腿慢悠悠地從地上坐起來,周子放順手拉了一把。人站直了,精神還是頹在那的。
“我看你狀态不行啊,就這一點小事把你幹翻了?”周子放半笑半認真看他。
路季予卻沉下眼,貌似認真地看着他:“沒辦法,我就一脆皮,你知道的,任何小事都能把我打倒。”
姜莞出院到現在兩人沒有聯系過,期間他聽陳美雲說過一句,姜莞的手機當時也給撞壞了。
時隔一周,路季予其實有些想發微信問問她,她的手機還能不能修好了。
但是他到底是沒有發,路季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這麼慫。
房子讓路臨按照自己的喜好把路季予父母的簡單裝修了一遍,兩三年沒人住過,但是定期都會有保潔來做衛生。
周子放進門看着一室的整潔明亮都有點懷疑路季予是不是偷偷在這裡藏了人。
路季予拿着手機在訂外賣,進門換完鞋看了周子放一眼:“你大概找了幾個人?”
“我也不确定,不超過七八個吧?”周子放看到路季予眉頭皺了一下,才随口找補:“估計真正來的也就五六個。”
路季予這個人從來不忌諱跟人熱鬧,跟誰也都玩一塊去。但是最近他沒什麼心情,走在外面也常常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樣。
“好。”路季予下完單把手機丢給周子放:“你看一下還缺什麼,我先去洗個澡。”
他脫了紅色的運動衣外套,随手扔到客廳的沙發上,頭也不回地往卧室走。
周子放簡單又往購物車加了幾樣東西,路季予設置了免密,他點了下單後,坐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昨天他給陳美雲發的消息,對方到現在還沒有回。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挂了個語音電話過去,誰知道人一秒給他掐了。
“幹嘛?”
“看電影呢。”
“勿擾。”
原來是忙着約會。
周子放不屑地啧啧了兩聲,發了條微信問她晚上到底來不來,随即把手機一丢也去洗澡了。
路季予洗完澡睡了很長的一覺。
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室外漆黑的夜色混着遠處林立的大樓上耀眼的霓虹燈光浸滿了整個卧室。隔着一扇木質的房門,隐隐從客廳的方向傳來說笑聲和電視機裡播放的電影的聲音。
路季予醒了也沒動,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震了好幾下,他緩過勁了才坐起身開始看信息,都是李牧發的,還有幾條支付消息。
他邊看邊漫不經心地聽外面的動靜,從聲音判斷估計下來有七八個人。
李牧見微信催不動這位少爺,幹脆挂了個語音電話來。路季予沒接直接挂了,歎了一口氣起床從衣櫃裡随便抓了一件外套套上。
人多吃火鍋是最合适的。
但是周子放沒想到陳美雲這小大姐來就來了,竟然還拖家帶口,他本來下單的食材看着有點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