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季予也被坐在客廳裡的幾個陌生面孔給驚了一下，他是主人，他一出現在客廳湊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的幾個人都饒有興趣地擡頭看着他。

“咱們睡美人終于起床啦。”

周子放從李牧身邊起來，繞過坐在中間的衛林還有一個陌生女孩。那女孩周子放有點眼熟，好像是大他們一屆的學姐，當初畢業的時候跟路季予表白過，結果自然是沒了下文。

他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兒見到。

路季予可有可無地對着沙發上坐着人略微一颔首，轉身往廚房走。剛走到一半卻被後面追上來的周子放攔住：“等等，我跟你說有驚喜。”

他神神秘秘地拿手抵在廚房磨沙的玻璃門上。

路季予扭頭看着門後模模糊糊的人影，看身型判斷應該是一個女生。他兩手抱臂，身體後仰靠在門框上，波瀾不驚地看着周子放：“李清溪回來了？”

沒有疑問，十分笃定。

周子放不明白他怎麼連一秒的猶疑都沒有，就确認了裡面的那個女生不是姜莞。

路季予揉了揉眼睛：“李牧一副失學兒童的模樣坐在那兒，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他的克星回來了。”路季予一秒推開周子放，拉開廚房的門，在轉身的這瞬間很好地掩飾住自己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

李清溪是突然回國的，她誰也沒通知。

路季予四平八穩地出站在冰箱前拿水喝的同時側頭看了她一眼，順便問了句好。

“回來了。”

李清溪忙着處理食材，連半個眼神都沒稀得丢給他：“你終于舍得醒了？我本來都打算要給你叫救護車了。”

路季予拎着手裡的礦泉水瓶，幾步踱到她身邊：“怎麼你一個人在廚房，外面有不想見的人？”

李清溪和李牧的事情算是他們這群人裡的老生常談了，無論誰見到都要“嘴賤”提個幾句，大家心裡也都知道，沒有什麼别的意思，就是可惜。

可惜他們如此般配，熬過幾年歲月，還是少時最般配的那一對。

李清溪手腳麻利地處理完一盆牛肉片，這幾年她在國外獨自生活，做飯技能暴漲。

“我要是不想見今天也就不會來了。”

“這麼多共同好友，以後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她一臉雲淡風輕，路季予隐隐替李牧嗅到了幾分“要完”的架勢。

“倒是你，路季予，背着我偷偷在搞純愛啊？”李清溪終于露出兩人見面到現在的第一個笑：“我聽周子放說了你們之間的事，波瀾壯闊，校草果然幹什麼都跟演小說似得。”

“誰是校草？李牧是校草。”路季予伸手接過李清溪手裡的一盤蔬菜拼盤，大言不慚地丢下一句：“我是市草——。”

草——。

路季予一轉身，剩下半個個字的音節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李清溪好事的腦袋從後面湊上來，在看到站在門口的女孩的時候，她幾乎沒用一秒就反應過來路季予這突如其來的反常是為何。

姜莞倒是渾然不覺此時此刻氛圍中流淌出的異樣，她提起手裡的塑料袋：“我買了點草莓，周子放說放在冰箱裡晚上再吃。”

“哦哦，好的，你給我吧。”李清溪還是反應快，她快步上前接過姜莞手裡的東西同時伸手在路季予背後推了一把。

路季予的閃神隻是一瞬間，他端着菜走過姜莞的時候頓了下，朝對方的反方向偏了偏頭，狀似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過來吃飯。”

路季予家的餐桌是長方形的，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能坐下八九個人。

他把菜端到桌上後轉身就進了房間，搗鼓了好一會兒沒出來。

周子放隻能先趕緊招呼大家落座，李牧見李清溪坐定了，才磨磨蹭蹭地在她的對面坐下。兩人隔着一個熱氣騰騰的鴛鴦火鍋，眼神到底還是不經意地對上了。

“你那兒有筷子嘛。”李清溪遞給李牧一把筷子，說了他們今天之間的第一句話。

李牧心神慌了一個瞬間，才後知後覺地起身接過李清溪遞過來的筷子。

同一瞬間，路季予緊閉的卧室門終于打開。

周子放擡眼看過去，面對換了一身行頭的路季予，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吹口哨。

大家都已經陸續就坐，餐桌上隻剩下唯一一個位置，好巧不巧正好對着姜莞，更好巧不巧，旁邊就是衛林和陳美雲帶來的那個女生。

路季予知道她的名字，張蔓。她是他當時的政治老師的親戚，當初他被政治老師抓着參加時政競賽的時候，搭檔就是張蔓。

後來對方表白，路季予拒絕，兩人就沒再聯系。

“好久不見。”張蔓見對方來，體貼地替他拉開了椅子。

坐在姜莞旁邊的陳美雲八卦到眼睛都瞪大了：“你看你看，我就說今天有好戲能看吧。”

姜莞擡起頭，目光自下而上，和正要落座地路季予，不偏不倚地對上。

路季予動作頓了頓，他清了清嗓子，低頭擺弄自己的面前的碗筷，一擡頭，發現姜莞還在看他。

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臉上有東西？”

“嗯。”姜莞點點頭。

“有點什麼？”

“有點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