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火鍋吃的實在是不夠熱鬧。

唯一能侃侃而談的就是衛林，他在周子放家的律所實習，所以對上陣周子放難免帶了幾分刻意的讨好。

“子放。”他學周子放他媽叫他的樣子喊他，擡起手裡倒了啤酒的杯子敬人。

正在夾菜匡匡猛吃的周某人一愣，下意識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陳美雲後，也算是禮貌周到地拿起杯子和衛林碰了碰。

以為隻是點到為止的寒暄。

衛林幹了一杯啤酒後，想了想還是沒忍住。

他實習期就快過了，同期和他一起實習的有三個實習生，他從人事那裡聽到了風聲，說是三個裡隻能留一個。

陳美雲看到他還想要開口，有點猜出他的意思，随即拉了了對方的衣襟下擺，示意對方别再開口。

衛林正要起勢，被人這麼一扯明擺着不悅。

“你幹什麼——”

他擡頭看陳美雲想問，結果坐陳美雲邊上的姜莞正目光清冷地盯着他。衛林見過姜莞幾次，第一次見面是驚豔，第二次就是驚悚。

她無論冷若冰霜或者是似笑非笑的樣子都能讓人覺得不舒服。

因為衛林能感覺到，她能看穿他，并且他在姜莞這裡占據不了任何的上風。這對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來說是一種不允許存在的存在。

“說了這麼多話你也改餓了吧？”

姜莞沒什麼表情地拿了桌上剩下的筷子随便往鍋裡夾了一筷子青菜扔他碗裡，但至少語氣還是溫和的。她動了動嘴角算是笑過，伸在桌底下的手碰了碰陳美雲的腿。

但桌上的氛圍還是因為她這一句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

有人面面相觑，也有人停了筷子。

最後還是張蔓先破冰。

她拿起手邊的可樂，轉手遞到路季予面前：“我給你再倒點可樂。”

路季予一直沒怎麼動筷，倒是一杯冰可樂讓他喝得差不多見底了。但是路季予擡起左手松散地蓋在杯口，眼底有淡淡的笑意，但語氣裡卻是毋庸置疑的拒絕：“謝謝，我夠了。”

張蔓笑容停在嘴角，悻悻然地收回遞出去的手。

桌上餘光四下亂掃，似乎隻剩下姜莞一個人還在認真吃火鍋，她又夾了一筷牛肉到碗裡，今天的肉特别嫩，等會兒要問問周子放這肉是在哪裡買的。

整個飯桌上隻剩下衛林的聲音，他先是對着周子放一頓捧場沒收到什麼成效後，最後把話題落到了路季予身上。

“這個房雖然地段不錯，但是畢竟小區老了，别看現在還能賣上價，我一個在地産公司的朋友跟我說，再沒幾年老破小很快就不值錢了。”

“我最近也打算在星黛園買一套，我大學四年攢了一筆錢。”

“雖然地段是比這裡差一點，不過勝在小區新，設施也好。”

“兄弟我認真勸你一句，我勸你還是想辦法把這套房子給賣了。”

衛林雖然也是實驗三中出去的，但是他畢業的時候路季予他們還沒進來，他隻是上大學的時候偶然聽說過路季予在三中的事迹。再後來，就是在社團遇見了張蔓。他知道這個學妹家裡條件不錯，人也長得可以，他追了她有一段時間，但是人家油鹽不進，心裡隻有她的高中學弟，路季予。

衛林從張蔓那裡聽了不少關于路季予的風光事迹，聽完覺得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家庭條件比他好一點，其他比起來也不過爾爾。

他說這話是有點故意惡心人的意思的。

但是很可惜他不知道路季予這個人的性格，遇強則強，遇傻逼則躲。

“我考慮一下。”他語焉不詳地一句就敷衍了過去。

但是總歸有人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你——。”

坐在餐桌兩頭的人幾乎同一時間開口，李清溪和李牧兩人擡頭，對視一眼。李牧立馬識趣地閉上了嘴。

他和她之間這渾然天成的氣場這麼多年過去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星黛園有好幾個樓盤？”

“你指得哪一個？”

李清溪笑眯眯地問。她長相算是清冷挂，又配一頭黑長直，女神味擋都擋不住。

衛林想也沒想就開口：“就是世界灣那裡的啊。”

“世界灣？據我所知那個樓盤一開盤就上賣空了，你現在還想去買應該不可能吧。”

面對李清溪的直球進攻，衛林支支吾吾了幾句，端起面前的可樂喝了大半杯：“哦，我知道，不過我有朋友在裡面，她給我留了一套。”

李清溪眼睛亮了又亮：“我家也有親戚有份投資這個樓盤，他們跟我說認購已經結束了，你那個朋友是誰，這麼厲害，能介紹我認識嗎？”

這下是真的鴉雀無聲了。

一頓火鍋吃得不算不歡而散，但是也沒什麼意思。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大家務必也要玩得盡興。吃完飯張蔓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路季予坐在姜莞旁邊，兩人中間自發空出來一個人的位置。

大冒險這個遊戲都已經被玩爛了，如果不是張蔓提議的話，在場的大多數人估計都沒有什麼興趣。但因為剛才在飯桌上氛圍鬧得實在有點不太好，這會兒正想着要活躍活躍氣氛。

周子放從電視櫃下面找到兩個骰子。

遊戲規則很簡單，大家輪流投擲骰子，點子數最小的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第一輪遊戲下來，路季予的點子數最小。

衛林很興奮，在一旁起哄大冒險。

陳美雲已經懶得去拉他了。

姜莞作為這一局的裁判，問他：“大冒險和真心話，你選哪個？”

她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給他看：“上面有二十種大冒險的方式你可以選一個。”

“如果是真心話的話，你可以随機抽取一個人問問題。”

路季予接過她的手機随意掃了一眼後又還給她，似乎心中早就有了選擇。

“我選真心話，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姜莞想說自己是裁判不參與這一輪的遊戲。坐在對面的張蔓也想出聲提醒，但是周子放已經開始起哄：“快問快問。”

周圍人也像是受到了周子放的感染，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