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沉吟了幾秒，扭頭看着路季予，兩人四目相對，俊男靓女，頭頂水晶燈光線華麗絢爛，像是住進了對方的眼裡。

“你幾天刮一次胡子？”

“啊？就這？”

熱心市民周子放擺明了不滿意。李清溪翹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品了一口普洱，心裡倒是覺得挺有趣。

路季予也認真地想了想：“基本每天都刮。”

“那你今天沒刮好。”姜莞伸出手指，冷靜又客觀地摸了摸路季予左邊下颚的地方，她手伸得快，然後他也沒有躲。

于是，她的手有點冷，而路季予的臉，則正好與她相反。

姜莞看了他一眼才收回手，神色如常地看着大家：“那我們開始第二輪吧。”

……

大冒險結束，陳美雲在路季予家發現了他們今天看的那部星戰片的第一部。于是本來一一群打算要離開的人又莫名其妙湊在一起看起了電影。

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半，看完電影差不多十二點，正好能趕地鐵末班車。

為了營造更好的氛圍感，大家關了客廳的燈，隻留下投影儀上投射出來的冷淡又斑駁的白光，空調的冷氣溫度打得很低，一堆人湊在茶幾前席地而坐，桌上是剛才叫外賣送來的奶茶。

姜莞和路季予坐在人群的兩端。

旁邊陳美雲沒精打采的刷着手機，衛林則興高采烈地跟同樣沒什麼興緻的張蔓在聊劇情。

姜莞低頭拿手機回了幾條信息，再擡頭，張蔓已經起身拎着自己的奶茶坐到了路季予的身邊。

——我不知道衛林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陳美雲在微信上跟姜莞吐槽。

——明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姜莞想了一會兒，還是拿以前的那句老話回她。

——有沒有可能你喜歡的一直都是你想象中的自己。

剛點擊完發送，耳邊便傳來一身小小的驚呼。

衆人擡頭看去，原來是張蔓把奶茶不小心灑到了路季予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胡亂地往桌上的紙巾盒裡抽了幾張紙，想要幫路季予擦，後者一個下意識地仰身躲過了對方的手。

幸虧光線夠暗，照不出路季予的冷漠，也藏起了張蔓的尴尬。

空氣冷寂了三秒後，路季予起身往自己的卧室方向走。

張蔓也要起身，黑暗裡卻摸過來一隻手扯了一下她，她垂眼看去，是李清溪。她看着她，對她搖了搖頭。

眼裡的意思很明确。

不要追。

因為根本追不到。

電影放到一半，路季予還沒有出來，客廳的氛圍也已經變了幾遍。

陳美雲和衛林去了客衛老半天沒出來。

張蔓和李清溪喝酒喝到神智不清，渾渾噩噩，留周子放和李牧兩個人在一旁擔驚受拍地盯着。這樣一圈看下來，好像隻有姜莞在認真看電影。

但是她其實對這部電影的興趣也并不高。

姜莞推開路季予房門的時候之前還十分有禮貌地敲了三下，然後她又等了三秒，沒有收到室内人的阻止，她便絲滑地推門進去了。

室内沒有開主燈，隻留着牆角的一盞落地台燈。

浴室的玻璃門透出幾分暖黃的光。

原來他在洗澡。

這個想法剛從姜莞的腦海裡冒出來，浴室的門突然就開了。

沒有什麼想象中的美男出浴的畫面，穿着灰色T恤和白色居家長褲的路季予就這麼水淋淋地從門口跨了出來，他一隻手上抓着一條毛巾，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在回信息。

姜莞前腳剛進門，周子放就跟他通風報信了。

“有事。”路季予發完信息把手機往床上一扔，然後摸到一個按鍵，頓時卧室裡所有的燈都亮了。

簡直亮如白晝。

好像姜莞要對他做什麼不軌之事。

“我的妝有點花了，我想借你的浴室洗一下臉。”

路季予微側着頭，看她隻塗了隔離的一張白淨的臉，還是點了點頭。

主卧衛生間的洗臉台是雙人位的。

姜莞進去的時候瞥到靠近淋浴間的那一側上擺放了一套刮胡子的工具。

浴室裡到處飄着水汽，水汽裡還彌漫着一種淡淡的雪松的氣味，清新又凜冽。她一直都在他身上能聞到這個味道，但是很奇怪，這味道在此時此刻聞起來卻是一種與衆不同的感覺。

又濕又潤。

是一種隐而不發的暧昧。

下一秒，路季予打開了浴室的排風系統。

細微的吹風聲中，姜莞拿起桌上的剃須刀左右看了看，有點新鮮，因為姜懷南刮胡子用的都是電動的。

“這個怎麼用？”

路季予之前用的也都是電動的，平時上學時間趕在這上面沒有這麼多閑工夫，這套手動剃胡刀也是前幾天路臨給他的，說是生意上的一個朋友送給他的畢業禮物。

這東西也是他今天第一次拿出來用。他剛才洗完澡，正在看說明書，周子放的微信就進來了。

“我也不會用。”他挺誠實地承認：“之前沒用過。”

“要不要我幫你？”

姜莞扭過頭，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