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濃,露花倒影,繁燈點點。
“二位是為南星如姑娘投票選的?”顔書才走到衛禺身側,對面就來了位女侍裝扮的女子。
說是女侍,其實與方才從門外将曲顔書二人引進來的女子不同,那位女子穿着藕荷色的齊腰紗裙,衣着素雅。
這位女侍穿着半身的鵝黃交領,下身着芰荷紗衣,說是女侍,其實是細腰奴更為準确。
“是。我們該去哪?”顔書接過話頭。
細腰女侍笑得很嬌俏,“不用去哪,這大選快開始了,兩位找到位子坐着就是,最後若是還想選南星如姑娘,就見茱萸枝投到花籃中。”
“若是想選洲如月姑娘,可以到入口拿一隻白荷,投到洲如月姑娘的花籃中即可。”
“今夜隻有洲如月姑娘和南星如兩位姑娘?”曲顔書問。
“自然,向來玉腰魁首隻在攬月閣和摘星閣中選出,姑娘不知道?”
細腰女侍像是才想起來打量顔書和衛禺二人。
這位姑娘穿着太随便了,跟個男孩子似的,倒是相貌和身材都屬上乘,普通的勁腰束袖衣裙都穿出明媚飒爽;她身側的男子更是不必說,衣着光鮮,單是腰間的挂飾和手上的折扇都知不是凡品,面如冠玉,簡直比那遂安侯還吸引人。
“我們初次來溢香樓,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玉腰大選,不知......這玉腰選出來,有什麼作用?”
“姑娘,咱們遂州的女子以細腰為美,若在玉腰大選中勝出,那是天大的殊榮,先不說收到的珠寶首飾凡幾,單是這一個名号,都足夠玉腰魁首炫耀一輩子的了。還有......”
細腰女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蓦地話語頓住,随後若無其事的轉開話題,
“瞧我一直跟姑娘說話,這玉腰大選就要開始了,姑娘和公子,安心賞舞罷。”
“诶”她還沒問完話呢,這人怎麼轉身就走了。
“公子,你們不是要買細腰奴嗎?方才怎麼不問?”顔書才想起身側還有個衛禺,他怎麼話也不說一句。
“生意自然要找生意人談。”
衛禺這話音才落,繁花簇擁的台架上陡然笙箫起,一曲悠遠的遂州小調開場,霎時間,人群很默契的安靜了下來。
顔書身側有位長褂青衫打扮的書生語氣難掩激動,“來了來了!第一位出場的是洲如月姑娘?!”
“這曲子是洲如月編撰,是她是她!”
幾人才說完,這曲調突然停頓,現場又安靜了下來。
顔書豎起耳朵,聽着幾人低聲讨論。
“怎麼還不來?”
“......不知道今年洲如月姑娘帶來了什麼新曲子。”
“不管是什麼曲子,一定要比那隻會魅惑之術的妖女好。”
“诶,不是,你怎麼說話呢?”顔書身後傳來一身粗礦的男聲,“南星如姑娘妩媚動人,是世間最最美的女子!你嘴巴給老子放幹淨點!”
“你激動什麼,我哪句話說錯了?那南星如嫉妒洲如月不是全遂州都知道的事嗎?”
顔書神色微愣,聽得更認真。
“嫉妒你個狗屁,洲如月那虛僞的女人?星如姑娘才不屑于與洲如月這人為為伍!”
“你再說?!你以為本公子怕你!有本事打一架!”
“嘁,本公子不跟你這瘦猴打!”
說話見,顔書察覺到後背被人推搡撞到,她回頭,身側的衛禺先一步攬肩将顔書拉開,神色冷冷的盯着身後推搡着要打起來的兩人。
“诶、不是、你們.......”顔書瞠目結舌,這兩人,不至于罷。
說話間,一陣叮鈴的聲音打斷了幾人,隻見對面高台上幾位女侍扔着花瓣抛灑,順着風滿布了看客上方的頂空,人群中發出陣陣驚呼。
顔書伸手接住了一片花瓣,“芍藥?”
方才在門口進來的時候看到了滿盆的芍藥花已然是很震驚,沒想到現在這空中飄灑的芍藥花瓣跟不要錢似的,猶如漫天的花雨。
“這芍藥不是開在四月嗎,怎麼現在深秋還有這麼多的芍藥花瓣?”顔書有些驚歎。
衛禺解釋:“隻要有溫泉,自然能讓春夏之花在特定的季節開放。”
溫泉?這遂州百年前曾有地龍翻身,其地活躍,溫泉充沛之地不難找。
就是這太稀有了。
花瓣如雨飄灑,在眼睛繁雜迷亂之間,對面高台縱然躍身出現一身着海棠色的嬌紗裙的妩媚女子,這衣裙的衣領上繡着的個頭勻稱的南海明珠,袖口是同色的長長水袖。
她腰間露出一節纖細腰肢,膚色極白,紅的明豔,白的奪目,瞧着當真是個攝人心魄的女子。
“是南星如姑娘!是南星如!”先才在顔書身後争論的粗狂男子,此時語氣難掩激動。
顔書擡眼看向伴着花瓣掠過衆人的女子,輕功學得不錯,身姿輕盈,長長的水袖跟在身後飄逸而動,好似仙人飛仙随伴的彩霞,留下一陣陣盈香。
在南星如飛向高台時,空中拉着的紅綢一動,綢上挂着的花籃依次傾倒,籃籃花瓣抛向人群,盈香陣陣。
“真好看。”顔書伸手接了頭頂的花瓣。
是月季月桂。
“喜歡瞧這種表演?”衛禺溫和的嗓音在她身側響起,讓顔書回神。
“當然喜歡,美人誰不喜歡?你和崔公子不是都打算買兩個細腰奴回去?”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飛身道高台的南星如。
她聲音清脆,語氣嘟囔,衛禺下意識的看向她,不等他說什麼,人群中蓦地發出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