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浮雪蓮用秘法提煉成雪石,一日千裡也輕易便能馳騁而至,自從我們閣主改良出提煉浮雪蓮的用法後,天衍國就再少見凍死的人了!”
元豐走下馬車,他看着車上那枚瑩潤如月的晶石,忍不住稱贊起來。餘光卻在偷偷瞥着正站在前頭與守城衛攀談的貴女。
我的閣主信物!
這姑娘根本就聽不懂人話,自己明明說話的意思是讓她别用雪石了,不答應就不答應呗,為什麼要搶他的東西。
元豐内心實在委屈,但他根本不敢回去找摘星閣求援。沒完成閣主布置的任務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一個修士搶東西還沒搶過個身上沒修為的姑娘,要是被他那些師兄師姐知道,可以被嘲笑一輩子。
看着身旁正拴馬的修士,那修士體内靈力能催動雪石馳騁那麼久卻不顯露疲态,顯然身份也并不簡單。元豐走到他的旁邊攀談道:“兄弟,我看你修為極好,何必要委屈自己給人當車夫呢。”
那男性修士上下打量着他,态度居然很和善:“兄弟,其實我剛被賤人陷害,下了寒冰獄。”
他的唇瓣烏青,是寒氣入體才導緻的狀況,這也佐證了他的發言。
元豐雖然是摘星閣的人,但也曉得風波宮的寒冰獄是個怎樣的恐怖地界,登時吓了一跳:“怎會如此,兄弟可是犯下了何等不可饒恕的大錯?”
他的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那修士的某根神經,他清晰地看見那修士磨了磨後槽牙,說話咬牙切齒:“若非那位賤人暗害,我又怎會冒犯宮主?”
隻是冒犯宮主便遭至如此後果,元豐大為震撼,脫口而出:“怪不得都說風波宮宮主是個锱铢必較的小人,竟然行事此等獨斷專橫,可苦了你了。”
“無事。”那修士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格外意味深長,“你認識我們宮......啊不,是那位姑娘嗎?”
他指了指前方正和守衛攀談的女子,元豐也不含糊,将他認識賀玄青的經過都說了出來。他雖然不太想說那種場景,但又覺得閣主行得端坐得直,堂堂正正,哪怕躺在一張床上,也、也是沒必要遮掩,幹脆一五一十說了。
想必馬車兄也不會誤會。
修士似乎高興極了:“原來還有這一茬,這麼說是你們閣主蓄意勾引......他們脫衣服了嗎?”
完全沒有,反而想得更歪了。
“沒,沒有吧。”元豐嚴肅糾正,“不對,這和我們閣主有什麼關系,退一萬步說,我們閣主明明被壓在下面,要勾引也得是她......”
背後造謠人姑娘實在有些過分了。元豐呸呸幾聲,糾正了自己的發言:“沒有勾引。就是正常人情往來。”
“哪有人人情往來是往一張床上滾的。”修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松,飲食男女,你們閣主又不是修煉童子功的,都多大年紀了,做出這種事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他第二日起得來床嗎?”
“閣主每日辰時便會開始批閱公文,從未有推遲的時候。”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修士說的是什麼意思,元豐氣紅了臉,沒忍住爆了粗口,“你放屁!我們閣主龍精虎猛,怎會起不來床......不對,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
他自家冰清玉潔的閣主被這人屢次三番污蔑,元豐簡直要被氣死了,恨不得當堂與他決鬥。
修士卻似乎高興極了:“不管怎樣,聽到那小賤人沒機會我就開心了,到時候請你喝一杯。”
“什麼機會?”元豐不明所以,還想再問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二位。”也不知前方貴女對他說了什麼,守城衛向二人走來,打斷了二人交流,表情好像十分欣喜,“你們可是摘星閣來的修士。”
此處還不是照月城,是臨近照月城的一座小城,馬車之所以停在此處,是因為天衍有規定,路過某些特定城區時需要路引才可通行。
現場就元豐一個能算作摘星閣修士,他望向貴女,正想詢問原由,卻看那女人沖着他搖晃着手腕,上面挂着的正是閣主給他的信物。
有把柄受制于人,隻得隐忍。元豐被逼無奈,從腰間抽出了塊令牌,遞到了那守城人面前,硬着頭皮道:“在下元豐,是從摘星閣出來曆練的弟子,還望兄弟行個方便。”
摘星閣行事還留有老派仙宗的作風,時不時便會派出弟子曆練,斬妖除魔。元豐不擅長撒謊,隻照實說了自己是摘星閣的弟子。但他們三人同行,守衛自然便将他們三人都認作了摘星閣出來曆練的弟子。
驗證了身份,守衛喜出望外:“請三位留步,我們郡守想見您。”
........
........
起先是這郡縣失蹤了個孩子,等三日後焦急的父母在山林間找到的時候,那孩子已經失去了呼吸。小孩的父母萬分悲傷,最後隻得将孩子收斂入葬。
那小孩的死亡似乎是個開始,在小孩死後不久,城裡接連出現了好幾個同樣死狀的亡者,皮肉筋骨全都沒有外部損傷,死亡時臉上被還挂着詭異的恬靜笑容。
在自己的轄區發生了這種事,也難怪當地郡守會急成這副樣子。
原先元豐還對賀玄青蹭他令牌的事情頗有不滿,但看見鎮子裡發生了這樣的事,元豐也不再糾結這些細節,心思全都放在了案件身上。
大家都在讨論案件本身,隻有賀玄青卻似乎對郡守那張擺在窗邊的小方桌很感興趣:“這裡還留了印子,原本有放東西嗎?”
“鎮裡死.......”郡守:“啊,原是有尊掐絲琺琅的花瓶,花了我大價錢,不過前幾日夫人嫌棄裡頭花開得不好看,便讓府裡管家端下去了。”
“這屋子沒有花瓶點綴确實不好看,郡守方便将它拿回來嗎?”
郡守:“原來的那個花瓶被下人摔碎了,我,我.......我會吩咐管家去采買新的。”
“不必了。”賀玄青冷淡道,“你中間那張桌子邊角有破損,很不整潔。”
郡守搖了搖頭:“我從未注意到這些細節,可能是下人粗手粗腳碰壞了吧,請小友多多包涵......”
這下就連元豐都忍不住了,插嘴道:“那貴府下人還怪粗心的。”
“這……”郡守支支吾吾。
“屋裡燃了熏香,我很喜歡。”賀玄青微微一笑,“地毯還算幹淨,像是才換過不久,郡守大人這兒待客隻有這一間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