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玄青還在探究着這場雪禍提前的原因之時,卻聽到耳邊時不時傳來嗚嗚哭聲。她忍不住回頭,看見了正在抹眼淚的元豐。
“我被困在此處,可閣主還不知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擔心。”元豐憂心忡忡道,“閣主教給過我在符紙聯絡不到的時候如何施展法門遁逃,可我忘了,嗚嗚嗚……要是以前好好學習就好了嗚嗚嗚嗚嗚嗚……嘶,怎麼感覺有股殺氣。”
腕間傳來輕微晃動聲響,賀玄青垂眸看向手腕上的挂墜,寶石依舊光華璀璨,裡頭那青色的眼瞳此時正落在元豐身上,眸中像是正在孕育可怕風暴,正在往外唰唰放着冷刀。
你家閣主不僅知曉此事,好像還看出了你沒好好學習。
賀玄青心善,打算先掩藏起這件事,讓這小弟子能開心幾天是幾天。
她面上帶着微笑,對元豐道:“不必擔心,我有解決方案。”
既然想不出雪禍為什麼提前,那就直接解決好了。
.......
在雪禍的話題上,賀玄青對元豐展露出了十足的耐心:“浮雪會在城區形成“場”,靈力和生靈皆不可出,我們已經不能出去了。但萬物都有其成因,如果能找到行成“場”的媒介,便能解決雪禍找到出路。”賀玄青道,“現在要緊的不是你我性命.....”
“對,現在要緊的是先通知閣主,閣主一定能想出方法來。”元豐接過話茬。
賀玄青深深看了這青年一眼,不明白他為何會對謝止那樣執着:“城區住着那麼多百姓,放任浮雪禍蔓延,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哦哦,對。”元豐反應過來,“可源頭在何處?”
看他是一點腦子都不打算動了,賀玄青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郡守:“純鈞。”
純鈞本就在蹲着研究這人的身體,聞言毫不含糊,重重抽了那郡守好幾個耳光。
啪啪聲響讓元豐聽着都覺得臉疼,但郡守紋絲不動,甚至笑容還更加恬靜了幾分。
而他的前胸,正以肉眼可見的功夫變得幹癟下來。元豐能想象得出浮雪蓮在其間生長的畫面,想要幹嘔,卻又硬生生忍住。
純鈞攤了攤手,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這種已經快要被轉化成雪魄的人,基本是沒得救了。”賀玄青皺着眉,“不過若是施行咒術,或許能延緩其衰亡的時機。”
元豐重新振作了士氣,面露憧憬望向賀玄青,而後他便看到賀玄青正以同樣鼓舞表情看着他。
兩個人對視着,都從彼此臉上看出了尴尬。
“我沒靈力。”賀玄青說得理所應當。
“我不會。”純鈞眨着眼睛,“你們摘星閣的人不是最擅長畫這些鬼畫符了嗎?”
“那不是符箓不需要用筆,咒術是種法訣,隻需要口口相誦就好。”曾經沒好好用功在如今有了孽力回報,元豐尴尬給自己找補,“但這種類型的咒術閣主一定知道,要不我們還是先試試看怎麼聯系上閣主。”
他又從懷中掏出一把傳訊符,奮力嘗試點燃。
元豐自己都覺得自己提的這個建議毫無作用,但賀玄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居然稱贊了幾句。
元豐受寵若驚,然後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在身側,元豐眼睜睜看着賀玄青從碗口拿出鍊子,企圖往郡守胸口上放。
“住手!”元豐慘叫出聲。
不要拿閣主信物做這種事啊!那地方那麼髒,沒看見項鍊上的寶石都在往後躲了嗎?
語言制止對賀玄青向來是無用的,她簡直就是郎心似鐵,以一種毋容置疑的姿态将寶石強行按了下去。
寶石在郡守胸前躺出了股生無可戀的感覺,就連裡頭的蛇瞳都緊緊閉了起來,仿佛已經心死。
賀玄青好奇地拿指尖戳了半晌,蛇瞳不堪其擾,又睜了開來,鍊子輕巧地纏繞上她手腕,力道卻不是很大,猶猶豫豫的,比起在推拒,更像是在撒嬌求饒。
賀玄青思索片刻,拿指腹輕輕揉了揉寶石的腹側。
蛇瞳驟然放大,淡淡青色光點自其身側蔓延而出,頃刻間便充滿了郡守空癟的心髒。
郡守眼皮下的眼球不斷顫動着,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暴起的青筋,郡守汗如雨下,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忽然,他睜開眼睛。
“動了動了!”元豐驚喜道。
光芒緩緩消散,寶石又恢複了之前生無可戀的模樣,内裡的蛇瞳瞟了賀玄青一眼,賭氣般轉了一面,用後背對着她。
這絕對不是謝止。
賀玄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