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親鄒苑梅都那樣說了,想來學習成績也是不差的。
楊小荷露\出欣慰的笑,夕陽的光從樹葉間穿了過來,正好照在她的臉上,暖黃\色的光倒襯得她年輕不少,“天也晚了,老師您就别走了,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闫杏正要推辭一番,還沒開口,鄒鴻明就從外面進來了。看到屋裡莫名其妙多了個不認識的人,幹了一天活兒的鄒鴻明問也沒問闫杏,直接把鋤頭往角落裡一撂,大大咧咧地脫下充滿汗味的外套,粗聲粗氣道:“她誰?”
楊小荷極其自然地伸手接過鄒鴻明手裡的外套,并及時送上一\大碗涼白開,這才垂手讪笑着回了話,“小梅的老師,碰巧路過,進來喝碗茶。”
回應楊小荷的是鄒鴻明咕咚咕咚的喝水聲,楊小荷臉上的尬色更重了。
“家長您好,我是小梅的老師。”闫杏禮貌性地伸\出手,卻被鄒鴻明直接無視了。
“老師您别在意,我們莊稼人剛幹完活兒,手髒。”楊小荷讪笑着解釋。
闫杏倒沒覺得什麼,一臉泰然地收回手,笑意不減地看着楊小荷,“時間也不早了,學校裡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這就走了?”楊小荷挽留道,“太陽都落山了,正好小梅也快放學回來了,老師您要不就在這裡吃個便飯?”
一聲響亮的擤鼻涕的聲傳來,夾雜着趕客的意味,鄒鴻明抄起角落裡剛剛被他扔下的鋤頭,大步流星地往菜地裡走,邊走邊自言自語道:“就這點兒活還幹不完……”
楊小荷又不知所措起來,深褐色的眼睛黯淡下去,苦笑着對闫杏說,“闫老師,老鄒平時不這樣的,可能今天太累了,您别往心裡去。”
闫杏擺擺手,“給你添麻煩了。”
鄒鴻明,闫杏的外公。在楊小荷去世不到一年,又找了一個女人,他騎着三輪帶那女人趕集的路上出了車禍,女人當場就沒了,而鄒鴻明卻隻受了點兒皮外傷。時隔十年後,鄒鴻明的老房子,也就是他們現在住的房子,租了出去,租戶是一個大媽帶着兒媳和孫子孫女。一來二去,鄒鴻明與那大媽在一起了。雖然鄒鴻明是闫杏的外公,但闫杏從來與他不親近,打小就沒什麼感情,如今見了年輕時候的他,更加沒有什麼感情了。
回學校的路上,碰巧遇到鄒苑梅放學。鄒苑梅也看到闫杏了,面上很是慌張,但還是怯生生地問了好。
闫杏看着鄒苑梅流露\出害怕的眼睛,不禁生了揶揄的心,“小梅,你今天上課有沒有認真聽其他老師講課?”
此話一出,鄒苑梅就更加以為闫杏今天是來告狀的,“老師,我真的有在認真聽課,您不要告訴我爸爸。”
原本闫杏隻是想仗着自己現在的身份,“欺負”一下鄒苑梅,沒想到她的聲音裡帶着哭腔,闫杏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小梅放心,隻要你好好學習,老師一定會在你爸爸媽媽面前好好誇獎你的。”
“謝謝老師!”鄒苑梅重重彎了彎腰,不等闫杏有什麼反應,就飛快跑走了。
“好好學習有什麼用……”剩下的話,散在風裡,闫杏沒有聽清楚,心裡卻像是紮了根銳利的尖刺。